邵氏對這個兒媳婦本就不滿,聽得這話,語氣尖了幾分,“你奶多大歲數的人了,吃過的鹽比咱吃過的米都多,她還能害了青桃不成”
邱婆子多疼青桃邵氏是清楚的,論感情,譚秀才這個長子恐怕都得往后排,郭寒梅竟敢說邱婆子做的不對。
譚秀才臉色也不好看,郭寒梅心知自己說錯話了,勉強笑笑,低頭掩飾自己真實情緒。
譚秀才重新看了一遍信,擱在桌上拿手壓著,目光直視郭寒梅,“老大媳婦,你覺得咱們家怎么樣”
他娘什么品性他還是了解的,貿貿然提起青桃嫁妝勢必家里發生了什么事會影響青桃的嫁妝,除了郭寒梅,他想不到其他什么事會折騰出事兒來。
郭寒梅一臉茫色,抬頭,對上譚秀才咄咄逼人的目光,心頭咯噔一下,“咱家自然好啊。”
“哪兒好”譚秀才又問。
郭寒梅慌張地抓住旁邊譚青文胳膊,心里冒出個想法,慌亂無比,看了眼青桃,慢慢道,“爺奶通情達理不過問晚輩手里的錢財,農忙全家擰起股繩干活,不怨天尤人,很是團結,爹和娘心腸軟好說話”
郭寒梅說了遍長輩的好,譚秀才卻不太滿意,“青桃呢”
“小妹自然是好的。”
“是嗎”譚秀才難得嚴肅,一板起臉,身上那股教書育人的威嚴如山海襲來,壓得郭寒梅喘過氣,他道,“青桃既然好,你為什么處處排擠她”
郭寒梅想否認,譚秀才沒給她機會,“上次你讓青桃待在家不就存了心想奪她的權你有什么資格包子攤是青桃支楞起來的,便是青文這個親哥都沒資格。”
那件事始終梗在譚秀才心頭,邵氏也不爽,“是啊,咱家的規矩誰想當家得比誰錢多,青桃待在家,活沒少干,錢沒她的份兒,你安的什么心腸”
“我沒有。”郭寒梅真沒想到那岔,她就是不想讓青桃插手生意,防止青桃嫁人把生意帶去婆家而已,在她看來,這門買賣是譚家的,便是給譚家其他幾房也不該給青桃。
沒想到兩人誤會了。
她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舉手發誓,“爹娘,我真沒那個意思,不信我可以發誓。”
見她這樣,譚青文于心不忍,想幫忙說兩句,但看譚秀才緊抿著唇,太陽穴突突直跳,沒敢說話,給青桃使眼色,青桃看了眼郭寒梅,沉吟道,“爹娘,大嫂沒那個意思就算了,咱家我當家呢,誰能委屈我呢”
這是事實,郭寒梅想說是啊,只要青桃當家,要把家里錢財全當嫁妝拿走其他人都不敢說什么吧。
想到一大家子人日常開銷,她有些沮喪。
全家人都疼愛青桃,沒人跟她一條心,便是譚青杏如今都對青桃不同了。
閨女的面子譚秀才還是要給的,警告郭寒梅,“青桃為你說話就算了,以后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別怪我說話不留情面,家里有長輩,輪不到你說話。”
譚家并沒有虧欠郭寒梅,郭寒梅該知福,而不是把矛頭對準青桃。
他娘約莫看出郭寒梅的心思,擔心將來她走后,郭寒梅這個嫂嫂給青桃穿小鞋吧,這種事兒村里不是沒有,譚秀才道,“你爹性情磊落,當年對我多有照顧,他開口我就應了你和青文的親事,不是我虛情假意,是想著照他的性子養出來的閨女不會差,寒梅,你別讓我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譚秀才幾乎沒和人紅過臉,當年被趙家拒絕,他也是埋怨自己沒出息得多,于是拼盡全力讀書考科舉,就是希望有天出人頭地,跟郭寒梅的這番話算是這些年來說得最重的了。
郭寒梅趴在桌上泣不成聲,邵氏臉上沒有半點同情,道,“青桃年齡小,你做嫂嫂的該多體貼她,她怎么能和她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