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熨帖,譚秀才招呼他吃肉,看著進屋的兩人,嘆道,“得虧是寒梅,青文若容不得青桃,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哪有你說的嚴重。”郭兆年把面前的酒杯推給他,“他們兄妹關系最是要好,你就甭操心了。”
知道譚秀才是委婉告訴他郭寒梅容不下青桃,郭兆年沒法接這話,因為無論承不承認,于郭寒梅來說都不好,他拿起酒杯,勸譚秀才,“來,喝酒。”
譚青文和郭寒梅在旁邊落座,見邵氏不在,譚青文問了句,“我娘呢”
黃氏眼神看向青桃屋,“喊青桃去了。”
邵氏可不想和郭寒梅同桌吃飯,青桃回家洗了蒸籠就整理籮筐里的菜,辛苦洗出來準備瀝水剁成餡兒的,郭寒梅倒好,一下就拿走了,半點不體諒人。
她忍不住和青桃發牢騷,“當初這門親事我就不滿意,不是我瞧不起郭家,而是不了解他們為人,貿貿然定下這門親也不知是好是壞。”
眼下她有些后悔了。
青桃坐在桌邊,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做聲。
邵氏嘆息,“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大嫂真要是個能干的,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重根究底,郭家仗著譚秀才好說話糊弄了她們。
這話邵氏沒和青桃說,青桃大抵聽出來了,想想譚青文和小寡婦的那段,不予置評,只寬慰邵氏,“家里和和睦睦的就好,大嫂或許有些心思,我看郭伯伯還是拎得清的。”
“他拎得清有什么用,又不是他做你大嫂。”邵氏埋怨。
“”青桃哭笑不得,記憶里邵氏何曾像現在這般挺直腰板過,不由得打趣,“娘越來越會說笑了,這話傳到郭伯伯耳朵里,喝的酒估計會全噴出來。”
邵氏自個兒也笑了,“你可不能亂說啊。”
“不會的。”
寫完最后串數字,收起筆,和邵氏說,“咱出去吃飯吧。”
“好。”
和青桃說了會話,邵氏心里好受了些,不過飯桌上沒給郭寒梅好臉,黃氏倒是殷勤,不住的給邵氏夾菜,說她瘦了很多,勸她多吃些,大有反客為主的陣仗。
郭寒梅低著頭,不怎么動筷,邵氏冷冷瞥她眼,到底憋不住,和黃氏道,“我這從早到晚的忙,家里又不省心,能不瘦嗎”
黃氏沒料到她突然接話,腦子空白了瞬,一時不知怎么接話。
郭兆年反應快,四兩撥千斤道,“你們做買賣委實不易,青桃又小,長年累月身體哪兒吃得消,要不讓寒梅進城給你們打下手吧。”
“我怕是會更累。”邵氏陰陽怪氣接了句,“我和青桃兩個人忙是忙,說說笑笑就過去了,寒梅說話聽著就費勁,不仔細揣測,我這個婆婆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呢。”
郭兆年表情有些僵,“哪兒的話”
“我可不是亂說。”邵氏反手指著院里的水盆,“青桃回家就洗洗刷刷,她倒好,竟會拿青桃洗的菜做人情”
難怪青桃不去送菜,定是被郭寒梅氣到了。青桃素來寧肯自己受委屈也不說他人是非,自郭寒梅進門,青桃沒有說過她半句不是,倒是郭寒梅心思多,暗暗和她較勁。
“她年輕不懂事。”黃氏幫忙搭腔,“親家母哪兒不滿訓她便是,進了譚家門就是譚家人,你做婆婆的管教她天經地義。”
黃氏態度明確,呵郭寒梅,“待會把菜洗了。”
郭寒梅心里不服,委屈得眼眶都紅了,既是要送人,自然要挑洗凈的,送帶泥的果蔬像什么樣子然而親娘都這般說了,再多委屈只能往心頭咽,哽咽道,“好。”
“不情不愿的就算了吧。”邵氏鐵了心不給她留面子,“別記著仇哪天又翻出來說事。”
黃氏笑著打圓場,“她哪兒敢”
飯桌上場面有些僵,青桃撿著菜吃,并不說話,邵氏不欲把她牽扯進來,也不管她,倒是譚秀才悶了兩口酒,提醒她多吃點肉,完了和郭兆年嘆氣,“寒梅這性子還得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