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無性命之憂。小郡主眼下最重要的是注意保暖,當心風寒。”太醫頓了頓,欲言又止。
姜崢敏銳地覺察到了,立刻追問“還有什么事情”
太醫這才又開口“這湖水不可直飲,郡主嗆了很多湖水。是否對內臟有損,還要等日后再診。再者,郡主身上很僵,這是懼得厲害。恐有驚嚇過度之慮。”
“多謝陳太醫。”姜崢道了謝,彎下腰去握俞嫣的手。不用太醫說,他也知道俞嫣身上僵得厲害,比上次春日宴救她時,更僵。
圣上開口“雨勢很大,今日不要回家了。”
“那等雨小些了,挪到捧雪閣。”太后道。
“這還挪什么”圣上搖頭,“歇在這里就是。青序也在這里陪著。過兩日等釀釀好些了再走。”
這元樂閣,是圣人一為避暑二為清凈理政之地,連宮妃也從不會留宿。讓俞嫣暫住,確實是恩典。
俞嫣身上衣服是濕的,應該立刻更換。圣人也不便多留,和太醫一起出去。
出去之后,圣人這才勃然大怒,隨手一拂,就將一件書案上的玉雕拂到地上。
季承平縮了下肩。圣人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上次用摔東西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發怒,似乎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去把薔薇園鏟了”
“是”季承平立刻應下。哪里顧得上大雨,立刻吩咐人冒雨去推墻。
屋內,太后坐在床邊濕著眼睛“我的釀釀一定嚇壞了她從來都繞著寶瑙湖走”
宮婢從捧雪閣取來俞嫣的衣服,姜崢立刻接過來,幫俞嫣將衣服換上。待姜崢幫俞嫣換好了衣裳,那邊床榻上已經換上干凈的床褥。
他小心翼翼將俞嫣抱過去,又接過被子給俞嫣嚴實蓋了兩層。
門窗關嚴,屋內連炭火也生了起來,就怕俞嫣受涼。
皇后走向姜崢,問“你胳膊上的箭傷可讓太醫瞧過”
“皮外傷,不礙事。”姜崢道。
太后這才抬眼看向姜崢。這邊俞嫣已經收拾妥當了,可姜崢還穿著濕衣裳。她趕忙讓姜崢去換衣,也命令他去包扎傷口。
姜崢又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俞嫣,這才轉身出去。他簡單包扎了傷口,換了身衣服匆匆趕回去。還沒進門,就聽見俞嫣不停地咳嗽。他疾步邁進去,才知俞嫣還沒醒。太后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驅寒湯。
她倒是喝了。
下午,太后和皇后離去。姜崢將宮婢屏退,獨自守著俞嫣,讓她清凈地睡著。
可是她并沒有睡好,睡夢中時不時咳嗽。
姜崢聽著俞嫣的咳嗽聲,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彎腰,輕輕撫去貼在俞嫣臉頰上的一縷發,低聲問“還沒睡夠嗎睡夠了就醒一醒,和我說說話。”
其實,旁人的交談有一半飄進了俞嫣的耳中。她聽了姜崢的話,很吃力地睜開眼睛。
姜崢見她醒了,眼中立刻有了笑,又見她雙唇顫動,立刻附耳靠過去,去聽她微弱的聲音
“青序”
“我在。”姜崢將吻落在俞嫣的唇角,近乎呢喃般哄著她“沒事,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俞嫣擰著眉,很想罵他。
他怎么能這樣呢一會兒喊她醒過來和他說話,一會兒又讓她睡覺。奇奇怪怪。
傍晚時,長公主一大家子匆匆進宮。
長公主臉色發寒,宮人紛紛退避。
姜崢起身相迎,低聲道“母親,釀釀現在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