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講的是天讓我生下來，就一定有需要我的地方。”李臨風已經快要淡忘那個拉扯自己長大的女人模樣了，更想不起自己曾經跟著讀書念字的這句話了。如今被老人這么一說起，他似乎再次回到了那有些自暴自棄的小時候。
“娘！我生下來也有用嗎？他們都說我是雜種，都討厭我，還朝我丟石頭……”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讓自己的娘親心疼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說完這話之后，就被她拉著出去，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娘親為了自己，在人家門前破口大罵，完全像是一個潑婦。他還記得，他娘說過：“你罵我可以，但是你罵我兒子不行！”
“人活著，總該有他存在的意義……”李臨風輕聲呢喃著這句話，他苦笑道：“很像他的說話的口氣。”
老人點了點頭：“我是他的師傅，但是我更佩服他，那個孩子……”老人似乎又有著追憶，也不知道他靠著這份追憶苦等了多久。
有些人天生就是壞人嗎？不是的，李臨風自己都能作出判斷，那不過是情勢所逼而已。就像是自己，為了幫人報仇，毀了別人門派，這做的又是什么事？在柳杉等人眼中就是有義氣，可是在門派弟子眼中呢？在依附門派生存的那些小勢力呢？
所以，李臨風明白，自己一直做的不是要成為了王大石那樣，人人稱好的圣人，而是彌補小時候沒有完成的事，學做一個人。對他來說，做人比做圣人難，不需要純粹偽裝的做人，看懂自己，看懂自己的一生。
“可我還是找不到為他們付出的理由。”
“你這娃娃不爽利，你滿嘴的大道理，老神在在的樣子，總是看著人間滄桑，可曾看看其他的東西？你跟王大石是哪個極端，他總是能看到人間的美好光景，而你呀，心里太陰暗了些。”
李臨風擺了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有時間再談人生理想吧，老爺子，你打算去哪？”
“去哪？”老人愣了一下，他笑罵道：“這鬼卒死了可是會復活的，他們記憶還在呢！我還能去哪，我只能跟著你去酆都啊！”
李臨風沒什么心情跟老人推脫，他點頭道：“這樣也好，我正需要人帶路。”
老人此時已經沒有什么顧忌，索性侃侃而談，說著陳年往事，說著王大石過往的仁義道德。李臨風也沒有之前煩躁的心思，聽著又像是在發呆。他心神微動，體內閃過一朵黑蓮，李臨風低沉道：“小黑，剛才是你在作祟嗎？”
黑蓮中的心魔一陣牙疼，他叫囂道：“本尊，你不要太過分，我也是李臨風，什么他娘的小黑，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名字，玉樹臨風？”
李臨風跟沒聽到似的，他繼續說道：“許久沒關注，你倒是強大了不少，既然你也是李臨風，那你就替我多關注下古樹爺爺，他有些……不對勁！”
“嘖，你少跟我裝腔作勢，咱們是一個人，你不要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壓我，我……喂，你別走啊，你聽我說，老樹苗他……”
李臨風直接將黑蓮收了起來……
老人問道：“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李臨風點了點頭，說道：“我有個前輩情況不太樂觀，我有些擔心。”
老人笑道：“我這死過一次的人就沒什么忌諱了，這老人吶，說走就走了，熬不過歲月的摧殘，除非達到仙力同化的地步，不然哪有什么長生不死的？或許舍棄了人間的肉身，死了才算是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