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令公鬼跪倒在地,大口吸著氣,喉嚨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身后的路一直延伸,消失在光禿禿的樹林后,空無一人。
“起來。起來。”馬鳴喘著氣催促道,臉上又是汗又是灰,也快要撐不住了。“不能停,我們得繼續走。”
“可是,謝鐵嘴,他……”令公鬼念道,抱緊了懷中謝鐵嘴的披風包袱,里面的樂曲盒硬邦邦的,“謝鐵嘴。他死了。你看見了,也聽見了。”
“可是我們還活著,令公鬼,他死了!你也說半夏,純熙夫人,還有大家,都死了。如果他們都死了,為什么黑神殺將還在找他們?你說?”
馬鳴也跪倒在他身邊的塵土上:“好吧。也許他們還活著。但是謝鐵嘴——剛剛——你親眼看到了!姥姥的,令公鬼,我們也可能會死啊。”
令公鬼緩緩點頭。身后的路還是空的。他心中期待著希望著謝鐵嘴會出現,大步走過來,吹著胡子告訴他們,“臭小子,你們真是樁大麻煩。”
“記得嗎,原壽,大順發。”他掙扎著站起來,把謝鐵嘴的包袱甩到背上跟自己的羊毛毯卷背在一起。馬鳴抬頭看著他,瞇著眼,帶著警惕。
“我們走吧。”令公鬼說道,開始向著原壽走去。馬鳴喃喃自語了幾句,才跟上來。
兩人低著頭默默走路,風烈烈,壽藤老木不自全。令公鬼時不時就回頭張望。
可是,身后的路,不見故人天際空。
而與此同時,子恒跟隨虎夷人方的車隊慢悠悠地往東南移動,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游民的行進從容不迫,根本不著急。也許他們從來就不曾著急過。每天,五彩的大馬車直到太陽高掛才出發,如果恰好遇到合適的營地,即使下午才剛過了一半,他們也會停下來扎營。他們養的巨獒跟在馬車旁邊輕松地小跑著,很多時候連小娃子也是這樣,他們毫不費力就能跟上馬車的速度。
任何關于多走幾步路、或者走快一點的建議都只能換來大笑,或者一句啊,你忍心讓那些可憐的馬兒工作得那么辛苦嗎?令他意外的是,路大安也不著急。他是不肯坐馬車的,寧愿走路,有時候還會在隊伍前面幫忙開路可他就是不提離開的事,也從來不催促他們。
這個一身皮毛的大胡子怪人跟溫和的虎夷人方如此不同,不論他在哪輛馬車旁,都十分扎眼。即使他遠在營地的另一邊,也能一眼認出他來。這不全是因為衣著的關系。路大安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貍力的慵懶,他的皮衣皮帽只不過是加重了這種氣質而已。
他的身上如同火焰散發熱量一般自然地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和游民形成鮮明對比。虎夷人方不論老少,都是一天到晚沒心沒肺的,他們的舉止中沒有任何危險,只有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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