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驚訝,”子恒欣慰道,“只是高興。”
湘兒的藥有時會迅速起效,有時則緩緩發揮,但總能治好傷痛。“到底到底令公鬼和馬鳴發生了什么事?”湘兒開始把她的瓶瓶罐罐塞回包里,乒乒乓乓亂響一通好像是用力扔進去似的。“她說他們沒事。她說我們會找到他們的。她說,在原壽。她說,他們太重要了,我們必須去找他們,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她說了很多很多事。”
子恒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不論一切怎么改變,禁魘婆還是禁魘婆,她跟那個鬼子母還是遠遠算不上是朋友。
突然,湘兒僵硬起來,盯著子恒的臉。她把藥包丟下,伸出手背貼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子恒想往后縮開,她卻用雙手抓住他的腦殼,把他的眼皮翻開來檢查眼睛,一邊自言自語。雖然她的個子小,卻牢牢地抓住子恒的臉。子恒只得一動不動地想,如果湘兒不想放開你,你要掙脫她將會很困難。
“我搞不懂,”她終于放開他,向后跪坐在自己的腳上,說道,如果這是五疫瘟,你應該連站都站不起來才對。但是你沒有發燒,你的眼白也沒有發黃,只有眼眸是黃色。”
“黃色?”純熙夫人問道。子恒和湘兒都驚跳起來。這個鬼子母竟然完全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半夏已經裹著自己的披風在火旁睡著了,子恒覺得自己的眼皮也很想合上。
“沒什么。”子恒說道,但是純熙夫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凝視他的眼睛,就像湘兒剛才一樣。他猛地甩開頭,汗毛直豎。這兩個女人,簡直把他當成小孩辦。“我說過了,沒什么。”
“奇怪,沒有見過跟這個有關的讖語。”純熙夫人似乎在自言自語,她的目光看著子恒身后的遠方,這是注定要融入風月寶鑒的,還是風月寶鑒的改數?如果是一個改數,是誰的手在操縱?太古神鏡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行。一定是這樣。”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湘兒不情愿地問道,又猶豫了一下,“你可以為他做些什么嗎?你能不能幫他?”向這個女人尋求幫助,承認自己無能為力的話語就像是被拉扯著離開她的口似的。
子恒怒視著兩個女人:“如果你們在談論我的事,對著我說啊。我就坐在你們跟前。”可是,根本沒有人理他。
“治療?”純熙夫人微笑道,“治療對此無效。這不是疾病,也沒辦法治療。”她略略猶豫了一下,飛快地瞥了子恒一眼,眼神里帶著許多遺憾。但是這一眼還是沒有把他帶進對話之中,他失望地嘟囔著,看著鬼子母轉向湘兒。“我剛才想說的是,這應該不會傷害他,但是誰能知道最后的因果?不過,至少我可以說,它不會直接傷害他。”
湘兒站起來,拍掉膝蓋上的塵土,然后面對著鬼子母凝視她的眼睛。
“這不夠。如果有什么不妥既成事實,無法改變。已經匯入風月寶鑒的事情,已成定局。”純熙夫人突兀地轉過身去,“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睡一覺,天一亮就得出發。如果混沌妖皇的能力變得太強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原壽。”
湘兒惱怒地一把抓起藥包。子恒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走了。他張口正要咒罵一句,卻忽然震驚地意識到一件事,就像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呆坐在地。
子恒意識到,純熙夫人知道。這個鬼子母們知道貍力的事,而且她認為這是混沌妖皇做的手腳。他不禁打了個冷戰,趕緊僵硬地把中衣穿上,披上曳撒和披風。然而,穿上衣服沒有什么幫助,他仍然覺得一陣寒意直滲入他的骨頭,把骨髓寸寸凍結。
孔陽盤腳坐到他旁邊的地上,把披風甩到身后。對這個動作子恒很高興,因為看著退魔師時眼睛因披風造成的錯覺而不停打滑的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