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鐵嘴皺著眉,似乎在考慮,不過,他最后堅決地搖了頭:“小子,我很喜歡你,不過,你跟我一樣清楚,我之前幫忙只不過是因為有鬼子母們在攪局。沙大嘴的招數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這里還有國君贈禮,我在村莊里永遠也無法掙到這么多錢。更令我非常驚訝的是,八妹似乎愛上我了,而且同樣驚訝的是我也愛上她了。現在,我為什么要放棄這一切,跑去受黑水修羅和妖魔邪祟追趕?夔牛之角么?噢,這確實是個誘惑,我得承認,不過,不行。不行。我不愿意再攪進去了。”
他向前傾身,拿起一個細長的木頭盒子。打開它,里面躺著一支羌笛,樸素但是鑲銀。他合上它,推過來。說道:“也許有一天,你又得賣藝維生了,小子。”
“也許吧,”令公鬼說道,“至少我們還可以再聊聊天。我會在……”
說書的搖頭道:“這一次干脆的分手就最好了,小子。如果你總是跑過來,就算你從來不提,我也無法把彎月夔牛角趕出我的腦殼。而我不愿意跟它攪在一起。”
“我不會的。”
令公鬼離開之后,謝鐵嘴把披風丟在床上,用肘子支著桌面坐著。夔牛之角,那個農家小子是怎么找到他把這個念頭趕走。想彎月夔牛角想太久,他會發現自己跟著令公鬼跑去把彎月夔牛角送往郯城了。那將會是個好故事,帶著夔牛之角,前往邊塞一帶,身后追著黑水修羅和妖魔邪祟。
他惱怒地逼自己想起八妹。就算她沒有愛上自己,像她那么有天分的人才也不是每天能遇到的。況且,她確實愛他,盡管他沒法弄懂為什么。
“老笨蛋。”他喃喃說道。
“啊,一個老笨蛋。”易流青從門口說道。他吃了一驚;他太沉迷在自己的思考中了,居然沒有聽到門開的聲音。在他來來去去的流浪中,他認識這個易流青很多年了,她總是利用這種優勢表達她的意見。“一個再次玩起這種游戲的老笨蛋。除非我的耳朵出了毛病,那個年輕貴族的口音來自玄都。他不是瑤琳桐廬人,這是肯定的。就算沒有外地貴族把你收進他的謀劃之中,斗雞走狗也已經夠危險的了。”
謝鐵嘴眨眨眼,然后想起令公鬼的打扮。那件曳撒夠漂亮的,足以充當貴族。他老了,居然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事情。他懊惱地考慮著,是要把真相告訴易流青,還是讓她繼續那樣想下去。只需要考慮一下參與游戲,我又會開始玩它了。
“那男孩是個放羊的,易流青,來自錫城。”
她輕蔑地大笑起來:“那我就是歸德的王后了。我跟你說,過去幾年里,瑤琳桐廬的游戲越來越危險了。跟你在原壽所認識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現在,還牽涉到了謀殺。如果你不小心,你的喉嚨就會被割斷。”
“我告訴你,我再也不參與這些游戲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還記憶猶新。”
“哈,”她一點也不相信,“不管怎樣,先不說那個年輕的外地貴族吧,你又開始在貴族的宅邸里面表演了。”
“只不過是他們的報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