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說了聲謝謝沒呀?”我問。
“哎,說起來這個,”袁姐嘆了一口氣,“我帶著他從派出所出來,當時我還沒去醫院呢,身上還沒包扎呢,也是疼,我就說了一句,大爺呀,咱以后可接受教訓吧,咱可別再惹事兒了,你當他怎么說?”
“他怎么說?”
“他別扭半天,最后跟我說,他瞪著我說……”袁姐頓了頓,“他說,就賴你。不是你,我不能進派出所!”袁姐話音剛落,眼圈一下紅了——我從來沒有看見她這樣過,她被委屈了:忙了一大遭,身上受了傷,最終得到居民這樣一句回答。
我一下子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接茬,更難以找到合適的語言去安慰她,我這樣想起孫瑩瑩被少年們拿掉了帽子和假發之后,狼狽地從文具店里往外逃,含淚對我說的那句話,她說她就不該從家里出來。比起來老李頭子,瑩瑩講話還對我留有些許仁慈,但是我也并沒有得到比袁姐更高的評價。我們是一對難姐難妹,挫敗感十足,灰心喪氣。
我到底還是哭了起來。
就趴在袁姐的床頭,臉蒙在她的被子里。我心里替她不值,也為自己難過,我覺得累,覺得沒有辦法,覺得滿懷的熱情被熄滅,冰凍,我打里面凍得瑟瑟發抖。
袁姐身上還有傷,哪里都疼,費了半天勁才找到合適的角度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好好地哭了一會兒。
“那怎么辦呀?”終于我抬起頭來,喃喃地問這個大我十四歲的前輩,想要向她討點主意。
袁姐扒了一個我帶來的橘子,放了一瓣放在嘴巴里吃掉:“哪能怎么辦?我先休息幾天,身上傷好了還得繼續上班呀。不能因為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說咱們不對了,就撂挑子不工作了,我不還領著一份工資呢嘛,對不對?”
我用毛衣的袖子擦了一把眼淚,點點頭,說的也是。
有人摁門鈴,我去開門,是袁姐家的保姆,來上班順便買了菜,進門就忙活起來。袁姐告訴她,今晚上孩子在學校的課外課停了,讓她做完飯就把孩子接回來吧。保姆說行,你放心。
袁姐家住的是一個三室兩廳的單元房,小區環境和她家里的戶型裝修都屬于中等偏上,遠遠達不到我們片區山水佳園那些富裕住戶的水平。我心里不由得產生了一個疑問:都說袁姐的先生是國企高管,家庭條件特別好,可是實際情況跟傳聞卻是有差距的。而且憑著我近一年來的社區工作經驗,我敏感地察覺了袁姐家里似乎還有些我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我猶豫著,好奇著,但是沒有膽量問出口。
袁姐吃著橘子,似乎察覺了我的念頭:“琢磨什么呢你?找你姐夫呢?”
她先說出來的,我也就沒再藏著:“姐你都負傷了,姐夫去哪里了?”
“分居都快一年了。”袁姐輕快地說。
我愣在原地,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半天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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