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有呀……沒跟我備案。”我一愣。
“趕緊去看看吧。我過來的時候都快打起來了。”胡世奇一邊說一邊把衣架子上的大衣拿下來給張阿姨穿上。
“快打起來了你還回來?你不能在那里維持秩序?”張阿姨數落他。
“人有點多,局面有點亂。我這不是回來搬大部隊嗎。別人都哪里去了?”
“袁姐去街道開會去了。別人都有活兒。”我說。
“行呀。你倆跟我一起去就行了。你倆基本上能等于半個社區的力量。”
“你這人!”我把帽子戴上,同胡世奇張阿姨兩人跟著胡世奇趕緊出門。
我們趕到的時候,克儉小區花壇邊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這是一塊兒二十米見方的小空場,西側有個漢白玉的莫愁女雕像,朝南,背風,暖和,平日里總有幾個老頭子打撲克下棋,最外面的地上散落著好幾張大報紙,我哈腰從一雙老人防滑鞋下面把一個紙牌子抽出來,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免費理發刮胡子。
剛剛被吸引過來在最外圈看熱鬧的老頭子們紛紛打聽著,議論著:
——“怎么回事兒?這誰呀?”
——“別提了,有人要給免費理發,我這都排上號了,又有人上來不讓他擺攤了,非得給人家起走。”
——“啊?免費理發的還要給趕走了?干什么呀?!”
——“就是呀!這眼看過年了,發廊老多人排隊了。還全都是女的花好幾百塊燙頭染頭一次好幾個小時的,我想剪個頭發人家都不給排號,這免費的人家是做好事兒,干什么不讓人做好事兒?”
——了解更多底細地扭頭跟這幾位分析道:“這不是小區里面都分割成停車場了嗎?人家老板不讓他占地方。讓孫好忠管呢。”
——“這還沒下班呢,現在這也沒車呀!車來了再讓開唄!干什么不讓理發?這個孫好忠,他還拿著雞毛當令箭,裝大瓣蒜了。”
我心里急,往前輕輕推了一下那幾個老頭兒:“您剪頭嗎?不剪就請給我讓開一點兒地!”
“喲?小夏姑娘呀?”老頭子們趕緊給我挪出一條縫隙來,寬窄很吝嗇,誰都不愿意把看熱鬧的好位置讓出去。
張阿姨在我后面對他們是完全不客氣的:“誰假牙沒帶,說話直漏風呢?!都讓開點,該干嘛干嘛去,別擋著我們社區辦事兒。”——不得不說,張阿姨雖然是我們社區連個正式的編制都沒有,可她走到哪里都有種戰狼武裝撤僑的氣勢,對此我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