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藏忽然停下步伐。
寧奕氣喘吁吁松開牽繩的手,弓著身子,兩只手扶住膝蓋,掌心被韁繩磨破,細碎的沙粒混了進去,鮮血浸透出來,他重新握住繩子,借力休息,兩片膝蓋處帶著斑斑紅色。
裴煩看在眼里,沒有說話。
“當然不是吃我的......我一窮二白,你把我人吃了也不能破境。”徐藏瞥了一眼猩紅的血跡,淡淡道:“休息吧。”
少年咧嘴無聲的笑了笑。
徐藏忽然說道:“不要動不動就拼命,累了就說,想休息就休息。”
寧奕沒有說話,笑著踮起腳尖,摸了摸裴煩腦袋。
“知自己不可為而不為。”徐藏看著寧奕,道:“是智也。”
寧奕摸著裴煩腦袋,笑道:“前輩說笑了......就算前輩再快一點,小跑兩個時辰,我也能跟得上。”
徐藏瞇起雙眼,微怒道:“我當然可以,你不要命了?”
寧奕認真說道:“我只知道不能跟丟前輩,否則我沒得吃,而且很容易被別人吃掉。機會只有一次,我不想錯過,至于可為和不可為的事情......我沒有想過,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做到和做不到。”
在西嶺的廟里生活了十年,寧奕的年齡太小,去替別人做工,往往都是忙活一天,顆粒無收,清白城太亂,到了后面,沒有人愿意招寧奕這樣無父無母的孩童。
寧奕只能去偷。
如果偷得到東西,就有的吃。
如果偷不到,那么就只能餓肚子。
少年的認知其實很簡單。
說出這番話之后,寧奕有些緊張的看著徐藏,男人的臉上陰晴不定,劍眉挑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徐藏背后的細雪開始震顫。
他想到了一些不夠果斷的過往,想到了周游與自己分別時候說的一些話。
徐藏最后看著寧奕,伸出一只手,懸在少年的頭頂。
然后輕輕落下,揉了揉。
“你......嗯,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