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籠打開,烈麝惘然看著那個掀開帷帽,動作輕柔,把自己從籠中取出來的女孩,赤紅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女孩如玉白皙的面容。
它被捧在手掌心。
天都大雪,皇城內的寒流不斷,院子里卻很是暖和。但檐角下的光線陰暗,導致它并不能真切看清楚女孩的容貌。
即便是一只靈智未開的禽鳥......隔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它也感受到對方的“神性”,那是誘惑自己破開云層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
“烈麝不可被馴服”,原來只是一個謊言。
這只烈麝十分享受地埋下頭顱,輕輕啄著晶瑩剔透的女孩掌心,黑暗當中,只有絲絲光明,在圍繞著女孩的發絲旋轉,起掠。
它不愿離開。
徐清焰的聲音軟軟糯糯,咯咯笑了起來:“你呀,不想走啦?”
烈麝溫順地以頭蹭了蹭掌心,輕輕低鳴一聲,它看著徐清焰那雙純凈如大海的眸子,享受著這種“被寵溺”的滋味......只要能被這個女孩捧在掌心,能夠多待一會,什么自由啊飛翔啊,它都不再去追求了。
站在徐清焰身旁的侍女,面容嬌嫩欲滴,端的是一副討人喜歡的長相,可如果兩者相比......就顯得黯淡而又平凡,只需要憑借外貌,就可以區別主次之分。
“小姐,算了算時候......”侍女小昭輕柔說道:“閻大夫要來了。”
掀開半邊帷帽面紗的女孩,下意識抿了抿嘴唇,抬起雙臂拱了拱手,把那只捧在手里的烈麝送了出去,火紅色的影子聲音不舍,終究盤旋一圈,離開了小院。
能夠迎著光明飛向天空......得到自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之前的六只烈麝,迷失了方向,都被她如此送走。
就在不遠處人流當中,拎著黑木藥箱的黑袍中年男人,抬起頭來,看著那道消弭在雪氣當中的火紅疾影,面色木然,他低下頭沉肩行走,穿過大街,越過小巷,從喧鬧之處走過,最終來了這處小院,輕輕敲打木門。
“噠,噠噠——”
閻大夫來了。
侍女的神情并不輕松,她望向小姐,得到了后者的肯定,這才前去開門。
閻壽推開這處坐落在天都皇城最偏僻角落的小院木門,從去年的冬天開始,他每天都會來一趟,時間固定在午時初到,來替這個小院里的姑娘看病。
不出所料的,他推開木門,目光越過面容姣好的侍女,看到了那層姍姍落下的帷帽皂紗,那個僅僅嗅著氣味,就讓自己有些上癮的女孩,面容被遮得十分徹底,帷帽四周有一寬檐,檐下制有下垂的黑色絲網,長到頸部,春暖秋凍,皆是如此,即便是酷暑熾日,帷帽所遮之處,他連一絲肌膚都看不見。
閻壽輕輕屏住呼吸,他是天都有名的醫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一年前收了一筆巨大金額的銀子,要做的,就是來到這個院子里,替這個女孩“看病”。
天都皇城是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
閻壽想都不用想,這個別院的主人,不愿意向自己公開身份,是因為真實的身份會嚇到自己,事實上那筆巨大金額的銀子已經嚇到自己了......金屋藏嬌這種事情,皇城里的權貴干得還少嗎?
按理來說,他只需要奉命行事便可,無須去想那么多,那種層面的大人物,自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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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惹不起。
可是當閻壽第一次隔著腕袖把脈的時候,他無比訝異的發現,這個女孩竟然還是完璧之身......皇城里什么樣的人都有,其中最多的一種就是衣冠禽獸,即便沒有看到這個女孩的真實容貌,他也覺得這件事情十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