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麻袍在風氣當中微微掀起。
而后緩慢落定。
單手持劍的白袍男人,背后的那顆命星緩慢分離,化作星星點點的星輝元氣,蕩散開來。
他站在客棧門口,身上衣袍沒有沾染分毫塵埃。
男人面容平靜至極,目不斜視,緩慢走過,腳邊那些躺在地上掛在桌邊的尸體,看起來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他往上走。
整座客棧的動靜,已經震動了所有二層樓的住客。
白衣男人一步一步踏上木質臺階,店內小廝環抱雙臂,背靠客棧石壁,仰面看著白衣男人的衣擺,隔著一層臺階,灰塵被震得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肩頭,滿面蒼白,一言不發。
二層樓沸騰起來。
一位黑袍住客,腰佩虎頭環形刀,龍須虎髯,體型彪悍,推門而出,入目所見,便是那一位儀態翩翩的白衣公子。
他皺起眉頭。
客棧沸亂,也不知發生了什么。
下面的場景,被踏著階梯上行的白衣男人擋住,推開屋門,整個二層樓的走廊,都飄蕩著一股逐漸濃郁的血腥味道。
黑袍漢子龍行虎步,三兩步來到白衣公子的身旁。
他一只手推出,就要落在對方肩頭。
白衣男人的肩頭,隔著一尺,輕輕震顫,須臾剎那之間,兩人已擦肩而過。
黑袍漢子看清楚了客棧下面發生的景象。
流血漂櫓。
“哐當!”
抱膝坐在柜臺的店內伙計,看著一顆碩大頭顱跳脫而出,砸落在地,就正正砸在自己面前,濺得他滿面鮮血。
那顆黑袍漢子的人頭,面色帶著一分惘然,銅鈴大眼,瞪著自己。
小廝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
......
白袍年輕男人行走在客棧二層樓的走廊。
他的袖袍里,滑出一張符箓。
劍湖宮大長老元拂蔭,以秘術篆養的尋蹤符箓,此行能夠從西境一路找到中州玉門關,都是仰仗這門符箓的千里追蹤。
走廊兩旁,劍氣沖刷而過,木門破碎。
男人的面容始終平靜,平靜得像是大雪天覆霜的湖水。
劍氣之中,蘊藏著殺念,他在玉門大開殺戒,此事有悖大隋律法,若是被執法司找到,到時候要惹上諸多麻煩。
他距離客棧二層樓走廊的盡頭越來越近。
那股逐漸升騰的殺念,便越發按捺不住。
從西境劍湖宮走出,大長老交代他,要殺死柳十的劍癡弟子......這并不是引起他殺意的主要源頭。
柳十失勢,劍癡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倒霉蛋,天賦再高,未來上限再高,遇上自己,只不過是一劍了結的事情。
找到柳十一,殺死柳十一。
白袍男人來到了二層樓走廊的盡頭。
隔著一扇木門。
符箓的感應愈發強烈。
他一只手按住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