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我給你留了最后的禮物......”
風沙之中,那道先前站在黃沙地上睥睨諸生的枯瘦身影,仗著最后的火焰,凝聚出妖君的身軀來,瘦削身影緩慢蹲下身子,輕輕擁抱紅紗女子,面頰抵著面頰,貼面之處,不斷有沙塵散開。
“我記得,在星辰大海的那一邊,是所有妖靈的故鄉......我在啟靈之前,便出生在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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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邊......”
“出生和長眠之地......可惜我無法......無法再回去了......”
那道枯瘦身影,喉嚨里發出干澀的聲音。
他惘然抬頭,看著站在沙塵瀑布盡頭的“黑袍少年”,笑道:“獅心王......你身上的氣息......果然成功登上了大隋的真龍皇座么?”
青衣裴煩神情復雜。
柳十一眼神里帶著一絲沉默,望向寧奕。
聲音明顯沙啞了三分的寧奕,居高臨下,袖袍在大風里翻涌,平靜說了三個字。
“俱往矣。”
神池里的那塊神性結晶,消融了一小部分,化凍之后的神性,在神池里繚繞渦旋,是寧奕這幾個月來的凝聚成果總和,那位北境獅心王的精粹,底蘊之深厚,駭人聽聞。
如今白骨平原里的神池,神性被擠壓到了極點,滾滾池水之上,霞光四射,急需寧奕破開一境,以此擴大神池。
此等磅礴神性,若是可以盡數灌注到劍骨上,那么出鞘劍氣......會造成何等的殺力,寧奕已經無法想象。
當時天都入府拜訪的曹燃,放到今日,再硬接這一劍......結局很有可能會截然不同。
獅心王的修行境界,比起那位妖君伽羅,要高出太多。
伽羅被囚壓在地底兩千年,此刻尸骨風化之后,魂靈只有說幾句話的空暇。
那具正在逐漸化為飛回,截截拋灑的骸骨里,并沒有留下類似“神性結晶”這樣的遺物。
獅心王則是不同。
消融化凍之后的神性結晶,里面蘊含著那位王者生前留下來的意志,情緒,此刻觸景生情,借著寧奕身軀,曇花再現。
站在沙地邊沿,腳底不斷流沙滾落的黑袍少年郎,背負雙手,身上已然散發出滄桑的歲月感。
他看著地底那具瘦削身形,道:“伽羅......你壽元已盡,只留下一縷殘魄。淪落至此,難道要執意送這只小妖離開大隋?”
以面貼面,跪坐在漫天黃沙里,與伽羅妖君相擁的紅紗女子,聞言之后,身軀一震。
她不敢置信望著伽羅。
離開大隋......這是什么意思?
妖君輕攬著懷中女子,掌心輕輕拍了拍肩頭,以溫和眼神,示意無事。
他緩慢抬頭,目光注視著“寧奕”,柔聲道:“我要給她一個真正的故鄉。”
聲音老成的黑袍少年搖了搖頭,斷然道:“大隋有北境長城,那是天塹,你做不到。”
“我的確做不到。”
伽羅笑了笑,他低垂眉眼,拿著自己的指尖,輕輕在阿春的眉心抹過。
在阿春惘然而又錯愕的眼神當中,那即將破碎的七朵狐火,一朵接著一朵,掠入她的眉心之中,像是玉瓷一般觸之即碎,她的額首陸陸續續,前后不一的綻開了七朵妖艷而又明媚的火光......這是七千年妖君積攢至此的全部力量。
獅心王說的不錯,大隋有北境長城,那是一道不可攻克的天塹。
從獅心王打贏與妖族天下的那場戰爭開始,漫長的兩千年來,大隋的北境長城,都有一位極其強大的修行者來鎮守,最開始是獅心王本尊,二十年前的北境長城鎮守者是劍圣裴旻,如今......則是裴旻的大弟子“沉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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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妖君伽羅,如今以全盛的姿態,展露出九尾天狐的本尊真身,七千年的修為和道行,站在北境長城的城頭。
歷任的鎮守者,無論是哪一位,都可以將他重新鎮壓。
然而......他的魂魄都已散了,距離他徹底地魂飛魄散,已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