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
為什么?
生下自己的那個人呢,是死在了西嶺的戰亂中,還是狠心拋棄了自己……
站在木屋里的黑衫年輕人,站在原地,像是木雕,雙手攥著信封的兩邊,手指死死捏住紙張。
答案就在信里,可他一字一句讀下去。
卻沒有找到答案。
寫信的那人,沒有解釋為什么,也沒有去提為什么。
因為……不需要,那片留給寧奕的骨笛,已經說明了一切。
當寧奕真正成為“執劍者”的那一刻,他就理應明白了所有。
有所得到,必有所失去。
寧奕面容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眼眶卻濕潤了。
他捏著信紙,一個字一個字的閱讀,他從未如此緩慢地讀過一行文字,生怕自己遺漏了什么。
有些時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沒有看清面容,就匆匆離開。
此后再也見不到面。
留下的這封信……是最后的紀念。
見字如晤。
……
……
“寫這封信的時候,斷斷續續,花了很久。我時常會想,命運會眷顧我,那么也會眷顧你……我相信,即便只有一個人,你也可以過得堅強而又獨立。”
“我把我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了你。這柄劍很重,只有你配得上。你就當是代替我活下去,接過這把劍,順便看看這美好的世間。”
信到了末尾,只有寥寥幾行字。
“最后……”
“我最親愛的。”
“愿你健康,快樂的長大……時間已來不及讓我后悔,若是再來一次,我會選擇放棄所有,給你一個溫暖的童年。”
絕筆。
至此,再無更多。
那封信紙緩慢飄落在地,十數年來第一次沾染塵埃。
門縫有風掠過。
雪白信紙輕輕搖曳,不僅僅沾染了木屋地面的塵埃。
還有一滴滾燙濺落其上。
瘦削的黑衫年輕人,肩頭顫抖,死死咬住牙齒,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早就想到的,這封信……是她留下來的。
自己等待這封信,已經等了很久。
可為什么,現在看到這封信,他卻高興不起來?
……
……
長陵山腳。
盤膝坐在木屋外大石頭上的守山人,一只手撐著骷髏面具側臉,若有所應,回頭看了一眼木屋方向。
她閉上雙眼,輕輕嘆息一聲。
那西嶺少年的人生已如此之苦……
何必還要留下這封信,讓他知道這殘酷的真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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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