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扯下了自己的黑袍,雙手撕扯布條,將其在殿柱上栓系一圈,然后把丫頭和徐清焰捆縛在一起,確保兩人不會被狂風卷動。
寧奕的胸口,帶著斑駁的痕跡,結痂的傷口,肌膚像是小麥一樣,此刻泛著淡淡的金光。
皇帝皺起了眉頭。
崤山居士和陳懿也皺起了眉頭。
徐清客看著艱難起身,修行境界不過只有十境的那個少年,冷冷道:“寧奕……你要做什么?”
寧奕并沒有立即回答他。
整座大殿坍塌之后,遍地都是碎石,在太宗踏出涅槃通向不朽的那一步后,所有的碎石都懸在空中,他伸出一只手,把攔在自己面前的石塊拍碎,步伐緩慢而又穩定。
寧奕向著徐藏身死的那個方向走去……
那里是徐藏身死道消的地方。
也是細雪劍斷的地方。
承龍殿的破碎之地,四位大修行者都僵持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平衡……只需要一個打破平衡的契機。
最后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
皇帝的面容變得愈發蒼白,他努力抬臂,兩位大修行者將其重新壓下。
寧奕一步一步,向著破碎大殿的盡頭走去,他眼神冰冷,登上坍塌的石階,然后伸出一只手,準確無誤的攥住碎石之中的那把劍柄。
“細雪……給我出來。”
“鏘”的一聲!
少年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狠狠拔出了那把劍。
那是一柄……只剩下劍柄,還有小半截支離破碎劍身的劍器。
寧奕的眼神有些悲傷。
他攥著半截碎裂的長劍,劍身上還有徐藏殘留的死氣,霜殺的寒意。
劍碎了,沒有關系……
劍骨還在。
劍骨長存。
他攥著“細雪”,手臂緩慢下垂,與地面形成一個斜切的弧度,體內的白骨平原呼嘯蜂鳴,神池之內的池水不斷膨脹。
在那柄斷裂的劍器之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匯聚……雪白色的游光,像是霜雪一樣冰冷而凄美,在斷面上重新凝聚。
寧奕默默以另外一只手搭在眉心。
“山字卷——啟!”
徐清客的神情有些變幻,他能夠明顯感到,在此地相互角力,僵持不下的星輝渦旋,竟然隱約向著那個拔出斷劍的少年移動。
這是什么神通?
命字卷的算力在占卜“寧奕”的時候,一直隔著一層霧。
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始終是一層謎。
在蜀山小師叔的身份之下。
在西嶺孤兒的身份之下。
還有一個更深的,更關鍵的身份。
白發謀士的眼神變了,他看著拔劍而出的那個少年,聲音有些沙啞,喃喃道:
“他是……執劍者。”
“執劍者”這三個字,在承龍殿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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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起。
崤山居士和陳懿聽到了這句話。
太宗也聽到了這句話。
這是一個極大的秘密……但對于涅槃境界的那些大能來說,這又不算是秘密。
專門斬殺不可殺之物的“神秘傳承”,誰也不知道執劍者的傳承如何延續,誰也不知道執劍者的香火如何連綿……但這一脈的殺力,卻讓所有見識過的人物心有余悸。
世上沒有“執劍者”不可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