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與稚子,一左一右,寧奕的周身,繚繞著熾烈的雷光,劍氣蕩開雷劫,仍然有粗壯如蛇的雷光砸落在身,一身黑衫破爛的不成樣子,但寧奕渾不在乎。
沒有痛苦。
也沒有悲傷。
雷光之中,他獨自一人走向云端,雷云積淀的穹頂,四周金雷如梯,云霧破碎,這條金光大道,步步是劫,神池破碎,每走一步,都是喋血。
寧奕的發絲散亂。
唇角的鮮血早已干涸,即便是生字卷,在對抗這等天劫之下,也有了“枯竭”的跡象……沒有人是永生的,這世上有天道輪回,有報應循環,有劫力輪轉,數之不清的金雷,還在不斷積蓄,抗下了第一道,還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至一切的結束。
這是送寧奕通向終焉的雷劫。
送他去往他本該去的地方……在皇陵冰川,他就該死去。
如今……天道來渡他。
站在那團金色雷云面前。
寧奕笑了笑。
這是他能在天海樓領域,所升到的最高的位置。
他握著長劍,道:“想渡老子?”
一道粗壯雷龍咆哮而來,瞬間從寧奕面前被慘白的細雪劍光一切為二,化為兩段拋飛消弭的白色霆光炸開。
身后轟隆隆的炸響,淹沒在云潮之中。
寧奕面無表情,譏諷道:“上一個要渡的人,還記得嗎?他叫徐藏,他是我師兄。”
如果這團雷云有意識,那么此刻的表情,一定異常憤怒。
寧奕緩緩舉起一只手,那把劍的劍尖,無數神性繚繞,舉劍的動作極其緩慢,又極其顯眼……在這偌大的天地之間,除卻那座雪白瓊樓,就只剩下寧奕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衣衫。
他舉起劍,像是挑釁。
而那團超脫一切的金色雷云,明顯更加暴躁,愈來愈多的雷光在天海樓領域的上空匯聚,這是最極致的天地之力。
天海樓這座籠牢,攔得住這世上的所有生靈,卻攔不住劫力。
這道劫,要落在寧奕頭頂。
天海樓攔不住,白帝也攔不住……這是天威,而天威不可抵抗。
寧奕高聲喝道:“來啊——”
絢爛的,奪目的金色雷海,在“緩慢”下壓,它輕而易舉的擠破了天海樓最上方的禁制,萬千雷蛇呼嘯,奔涌,壓抑,等待著最終的爆發,那座雪白瓊樓“竭力”抵抗著這片雷海,卻根本無法阻攔片刻,哪怕一絲一毫。
寧奕舉起長劍,他盯著那片雷海,眸子里一片金燦。
除了雷,什么都看不見。
他再度長笑道:“來啊!!!”
決絕而又嘲諷的長笑,回蕩在整片天海樓地界!
北境鐵騎怔怔抬頭,那團奪目的金光從遙遠的高空墜落——
一直面無表情的寧奕,笑出了癲狂,憤怒,悲傷,痛苦,還有不甘!
他舉起長劍,向著蒼穹刺了出去。
像是一只不羈的烈鳥,一根不屈的霜草。
若前路,有死無生。
那便,有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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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