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門口的那節車廂鑲刻黑色金花。
此人……出身東境蓮華。
那么只需要稍稍思考,就知道……這位白袍老人,就是赴死山請來的貴客,那位所謂的“卦算師”,車廂上黑蓮花的雕紋,其實也象征著背后那座令東境所有人都畏懼的圣山。
琉璃山。
腦海里閃逝無數念頭的井寧,此刻擠出了一張笑臉,忙著迎上去打招呼,結果直接被無視掉,一個人很不客氣地抬起一只手,順勢將他推得飛起,砸在地上。
一個滿臉刀疤的年輕人,來到了井月的面前。
他只說了兩個字。
“銀子。”
來收稅的。
井月擔心地望向自己兒子的方向,看到阿寧揉著腰重新站起身來,他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點頭哈腰,從抽屜里取出準備好的銀兩。
滿臉刀疤的年輕人將其收下。
事情并沒有結束。
“這次要多交一倍……”刀疤年輕人語氣冷漠至極,他看著這個滿臉堆笑的男人,眼里滿是輕蔑,“如果你想問為什么的話,就可以閉嘴了。”
井月乖乖的閉了嘴。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打開抽屜,看著里面堆疊的銀子。
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與自己兒子鬧過的不愉快,還有一些瑣事,讓他生出了離開的念頭……這些年來,他省吃儉用,在交完赴死山稅銀之后,還剩下一些為數不多的積蓄,足夠讓父子二人離開這里,去尋下一個地方。
這么多年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但是現在,赴死山來了,要多交的稅銀,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
井月有些嚴肅,認真問道:“少交一些行不行?”
這個問題的拋出。
讓空氣死寂了那么一個剎那。
接著便是極快的,極熾烈的,“啪”的一聲——
刀鞘拍擊面頰的聲音,熱風呼嘯,轟隆隆的氣流翻卷。
抽屜里的小額銀票被刀風壓得亂飛,刀疤男人一只手按住刀鞘,刀鞘將井月腦袋狠狠拍到了桌面,一只手按住刀面后,他皺眉道:“為什么就不懂呢……你明明閉嘴掏錢,就可以不用挨打的。”
井月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面頰流出鮮血來,男人下意識想要擠出笑容,內心猛地一痛,想到了自己兒子前些日子對自己說的話。
他一點一點收斂了笑意。
井月聲音艱澀,帶著哀求道:“大人,總要給人一條活路吧?”
刀疤男人沉默了。
一拳擂砸而下,隔著刀鞘,力勁傳遞,井月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的鼻腔里噴出一道鮮紅血柱。
井寧怒吼著站起身子,被一腳踹開。
刀疤男人很滿意的看著不再發聲的井月,點了點頭。
很好。
他揮了揮手,有人上前,把抽屜里的銀票,銀子,全都攫走。
掌柜的神情已是一片麻木,雙眼失神,被刀鞘按在桌面上不能動彈。
刀疤男人回過頭來,看著被一腳踹出三四丈的少年,平靜道:“放心……死不掉,小子,去把客棧里的所有人都喊下來。”
他抬起一只手,無形勁氣拉來一張長凳。
男人望向白袍老人,輕聲道:“待會查人的事情,就麻煩卓先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