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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死,亦不嫁林意。”
石壁枯關,猶如牢獄。
一位面色憔悴的少女,盤坐在牢獄之中,她的身旁擺著一套疊放整齊的嫁衣,這件牢獄之外,有數人看守。
就在顧侯宗主出關的那一夜。
巨靈宗內的派系之爭,徹底失去了懸念……以大長老為首的一派修行者,被卸下了所有的實權,而這一切推行的極其順利,因為蘇長澈根本就沒有下令抵抗。
這間牢獄,本來是用來扣押戰俘,以及巨靈宗內的叛徒,如今坐了好些位宗內的實權重人,被囚壓在這的人,哪怕被通知了,無須擔心生命安危,時隔幾天便會被釋放,但此刻仍然神情枯槁,多多少少顯得有些蕭瑟。
蘇水鏡回到蜉蝣山后,被她的父親親自送到了這里。
蘇長澈把這套嫁衣放在了她的面前,離開“牢獄”。
然后是與顧侯的一番談話,再之后,便是這三則喜訊,傳遍巨靈宗內上下,以及南疆的一些交好宗門。
巨靈宗圣子即位,再加上大婚之喜,自然會宴請各路“神仙”。
三日雖有些倉促,但實際上也是刻意而為……在南疆這片地域,人心險惡,若是給了充足的準備時間,這些魔頭真來赴宴,不知道會鬧出哪些幺蛾子。
蘇水鏡坐在“牢獄”之中。
殺陳龍泉的那一夜,那個黑衣少年所說的,竟然一點也不錯。
所有的線索,只都指向自己的父親……這場宗內權斗,在陳龍泉身死道消之后,仍然可以發動,只要那位宗主大人醒來。
陳龍泉死了。
于是這一切便顯得有些生硬,圖窮匕見,這場奪權之策實在有些難看,顧侯算準了自己父親的秉性,一位堂堂正正的君子生在南疆宗門,若是做出了違背本心的舉措,那么無須動手也無須見血,自會把權力交出來。
但事實上,這位巨靈宗宗主,把一切想得太復雜了。
他想要什么,只需要對蘇長澈說,便可以了。
顧侯對蘇長澈說,他想要巨靈宗離開南疆,想要蘇長澈幫他……只可惜,他與蘇長澈想的不一樣。
他要的是舒舒服服的改變,順應大勢的享受。
還有熾熱的當下。
他不要痛苦的“涅槃”。
那場談話的內容,其實也很簡單。
兩個人對于自己的理念,想法,進行了交換。
然后蘇長澈選擇了放手……顧侯是一個執掌欲很強的人,他得到了一,就會想要二,蘇長澈和和氣氣的松手了,他還要想更多。
蘇長澈提出了要帶自己和女兒離開巨靈宗。
但是顧侯要投奔東境,爭奪災劫之位,宗內若是只有一位命星,將來巨靈宗能夠得到的利益也會大大縮減……他不能接受蘇長澈的離開,至少在當下不能。
于是就有了這場婚約。
他要求蘇長澈,在巨靈宗投入琉璃山前,不可離開,以這場婚約作為束縛……等到韓約徹底接納了自己,屆時這對父女的去留,他將不再干涉。
蘇長澈的確是一位溫潤君子,孤獨一生,亡妻已逝,唯一的牽掛,就是自己的女兒……顧侯當年對自己有恩,自己紀念這份恩情,來巨靈宗報答,然而日久之后,發現不過是與虎謀皮。
“水鏡丫頭很可愛,我曾送了她一份禮物,若是你執意要走……那丫頭恐怕活不過半月,若是你助我完成了這份心愿,那么你我之間,一筆勾銷,就此兩清。”
一位豺狼之心的謀權者。
自己視其為好友。
反而……落得如此下場。
蘇長澈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只能如此選。
顧侯太了解這位老友的性格……蘇長澈把女兒送入蜉蝣山地牢之后,一個人默默閉關,在洞府之內,自鎖了三日。
蘇水鏡一滴水也沒有喝,一口飯也沒有吃。
沒有人來看她……她的父親沒有,井月也沒有……想到那個白草圃的小子,蘇水鏡的心里就一陣絞痛。
那家伙,看到自己和林意大婚的消息,會是什么反應?
蘇水鏡痛苦的笑了笑,她抬起頭來,望向自己面前,唯一來看望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