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瞇起雙眼,饒有興趣觀看好戲。
袁淳的后頸撕啦一聲,飚出一串密集而又連綿的鮮血,咔嚓咔嚓的劍氣撞擊之音,不斷在老者口中響起。
他狠狠咬著白虹,不肯松口,任憑劍氣鑿擊。
白虹劍身附著一層神性,此刻神性劇烈流逝,黑暗侵蝕之下……人會永墮,劍器亦是如此,尤其是生出劍靈的飛劍。
寧奕依舊是不慌不忙,繼續二叩指。
這一次,龜紋龍藻飛出,一左一右,釘在交疊雙手,防御姿態的袁淳肩頭,將左肩右手,右手左肩,釘穿起來。
“嗖”的一聲。
石壁震蕩起層層破碎的黑暗潮水。
袁淳含著白虹,身子被兩把飛劍釘住,憤怒嘶吼,無濟于事。
他本想憑借黑暗消化神性。
但寧奕便如無量大海,無須什么動作,山字卷便自行將滾滾神性送入三把飛劍之中。劍身神性雖然看似微薄,但實際上極其渾厚,后續無比綿長。
寧奕伸出兩根手指,翻了翻倒在地上的龍凰身體,女子先前雖是眼神灰暗,但離了袁淳,整個人瞬間如抽了魂魄一般……軟綿綿倒在地上,絲毫反應沒有。
“龍凰還活著……”
探了探鼻息,寧奕開口,顧謙松了口氣。
但并沒有高興多久。
“她真的將自己貢獻給了袁淳。”
寧奕皺起眉頭,手指抬起,緩緩隔著肌膚上尺余距離,感應下來……這具身子,的確還有生命跡象,但體內像是被塞了棉花一般,填滿了污穢。
寧奕搖頭道:“想要讓龍凰開口,幾乎沒什么可能了。”
這是心甘情愿,給影子當祭祀品,維系影子的存在。
這樣的人,還真是罕見……當初陽平洞天,死在影子手中的人,大多還是不聽勸告誤入洞天的修行者,在靈山,最多就是被欺騙的教徒。
像龍凰這樣,明知師父墮落,還指望自己血肉能加以感化的人,實在太少了。
這,很忠誠。
但,也很愚蠢。
太子不帶殺氣,笑著問道:“寧奕,龍凰還有什么開口的必要,你莫非以為……本殿在騙你不成?”
“寧奕不敢。”
寧奕站起身,望向被自己三把飛劍釘入石壁的袁淳,對太子抱拳揖禮,道:“還是請殿下施展手段,讓袁淳先生,短暫醒來吧。”
太子溫和笑了笑。
這寧奕……還真是好眼力啊……
李白蛟抬起手臂,被他帶入茶室甬道的那枚火折子,嘩啦一聲,無風自燃。
一時之間,狂風大作。
寧奕的神性燈籠,抵御火光,飄搖沉浮如一葉孤舟。
唯有太子的一點冠冕之火,堅定地懸浮。
非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地更加旺盛。
狂風吹拂地顧謙身子左搖右擺,拽著張君令一條臂膀,勉強站住。
而身材瘦削的李白蛟,屹立如竹,雙腳牢牢釘在地面,紋絲未動。
漆黑蓮花,被冠冕之火灼地熾烈搖曳。
被釘在石壁上的袁淳,雙目渾濁,一點一點,恢復清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