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個小內侍將一個一人多高的綴滿夜明珠的珊瑚翡翠樹抬到院中,內侍總管方才將聘禮單子收起恭敬的遞給溫碧。
溫碧拿著聘禮單子上前,“太后娘娘既為安定親王的姑姑,這聘禮便由太后娘娘操辦,不知尚書大人滿意否?”
“滿意,臣十分滿意。”被晃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慕尚書難掩喜色,可仍舊目不斜視,儼然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作派。“臣定會收好這些聘禮,再給卿九送上同等的陪嫁。”
姜氏嘴角掩不住的欣喜,慕尚書只說同等,到時候可以做做表面功夫,外面箱子數量相符,至于里面的東西,那就另當別論。
畢竟,她的遠兒還要娶親,她的韻兒還要嫁入太子府……
“奴婢離宮之時,太后娘娘特意交代,尚書大人視錢帛如糞土,乃朝中清流之柱,這些俗物定然入不了大人的眼。”溫碧說著,便給內侍和宮女們使了個眼色,“既如此,你們還不快把這些東西給郡主搬到別院去。”
“是,”內侍總管連忙吩咐人將這些東西盡數搬走。
溫碧則笑著加了句,“當年卿家嫡女為救尚書大人不惜一切,京城之中傳為佳話,如今見尚書大人不顧眾議將二姑娘接回京城,可見大人有情有義,相信大人定然會給二姑娘準備好嫁妝。”
一兩銀子沒拿到,還要倒貼。
老太太頓覺頭疼欲裂,要不是當著外人的面,她恨不得要在地上打滾,自從剛剛出來吹了冷風,她的頭疼便延伸到耳朵嗡嗡響,對于溫碧和慕尚書的對話也聽得不太真切。
慕尚書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清高并不能為自己得到收益,反而失去了更多,但溫碧提到卿雅嵐和當年之事,他心中十分不喜,但面上功夫仍要做足。
“那是自然。”
慕卿九甚至能聽到尚書爹爹磨著后槽牙的聲音,她眸光灼灼,這么多金銀珠寶可夠她開兩家醫院了,尚書爹爹竟然還裝得下去,難為他了。
夜漠塵將小丫頭那貪財的神色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暖意,對旁邊的東離使了個眼色。
東離立馬端著一個小盒子上前,“王妃,這是王府庫房鑰匙,請王妃收好。”
庫房鑰匙?
慕卿九的眼中更加明亮,不知安定王府的庫房里還有什么寶貝。
姜氏的眼中恨不得冒出兩團火,將慕卿九燒得連渣渣都不剩,那她剛得的寶物便可盡數貼補給遠兒和韻兒。
“卿九和親王的婚事還未成,現在便掌管中饋,怕是不妥。”
夜漠塵警告的看了慕尚書一眼,連個婦人都管不住,豈能穩坐尚書之位。
慕尚書當即冷汗涔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借著施粥美名再次上朝,若是安定親王較起真來,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狠狠瞪了姜氏一眼,訓斥道:“王爺自有安排,哪輪得到一個婦人多言。”
姜氏委屈的雙眼盈淚,怎么說她也是慕卿九嫡母,嫡女出嫁,她竟連話都不能說了?
可看到慕尚書那厭惡而兇狠的光,姜氏嚇的不敢再多說一句,這眼色陌生而又熟悉,讓姜氏暗暗心驚。
她和慕尚書是青梅竹馬,在她面前,慕尚書一直是個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模樣,直到對卿雅嵐的那晚……
剛剛他看她的眼神,跟那晚如出一轍。
慕卿九看著手中的一大串金鑰匙,她是貪財,可一直都取之有道,太后都送了這么多的寶物,再拿安定親王府庫房的,是不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