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看他不動,略一思索,也就反應了過來,沖兩旁侍候的宮侍道:“還不去傳軟轎來。”一個宮侍飛也似地去了。
薛愷悅看著那風一般跑走的宮侍,就把“臣侍身體無礙,走走也無妨”的話從唇邊收了回來。陛下想要寵著自己,自己又何必堅持走路拂陛下的面子呢?以后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都由著陛下吧。
明帝看他克己守禮又神情乖順,心中大為喜歡,她本來更偏愛大膽活潑的男兒,此刻卻覺得薛愷悅的舉動甚是可愛,她笑著看著他,柔聲道:“朕在紫宸殿等悅兒。”
薛愷悅點點頭,目送明帝離開。宮侍們做事很利索,沒多大一會兒,就把軟轎抬了來。他抬腿入坐,從邇英殿到紫宸殿路程實在有限,他還沒坐穩,軟轎就到了紫宸殿臺階下面,他剛要下轎,卻聽殿門前伺候的宮侍道:“陛下吩咐,貴君的轎子直接進殿。”
抬轎子的宮侍聽了,便拾階而上,到了殿門口也沒有停,快要走到坐榻前的時候,方才把他放了下來。薛愷悅知道這是明帝想要盡可能地向世人昭示對他的愛意,心里頭也很是歡喜,午間被拒在門外的郁悶消散殆盡了。
“愷哥”,宮侍們一離開,董云飛就單腳跳著迎了上來,薛愷悅連忙一把扶住,向下打量董嘉君的腳,“這都多久了,傷還沒好?”
董云飛一吐舌頭,把腳放了下來:“早好了,可我若是不裝著點,天天在這里住著,被前朝知道了還不說我惑主呢?”
薛愷悅聽了就笑了:“待會兒我跟陛下說說,放你回去。陛下呢?”
董云飛一指蘭湯房:“在洗澡。”
陛下御體還未大好,自己一個人洗沐,行不行啊,薛愷悅看著董云飛,微有些埋怨:“你怎么不跟進去伺候?”
董云飛眼睛骨碌碌地轉:“陛下不讓,說是愷哥馬上就來了,我跟著去,怕愷哥吃醋。”
薛愷悅壓根兒就不信,然而想了想自己之前看不得明帝和顧瓊、趙玉澤親昵的事,又覺得似乎不無可能,當下只好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吃醋?”
他說著坐在了榻上,伸手輕撫肚子道:“這肚子里的多半是個皇子,懷辰兒那會兒,我可沒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情緒。”
董云飛挨著他坐了下來,一邊看著他的肚子,一邊笑著問他:“愷哥你怎么勸得陛下?陛下今個兒回來的時候,臉色好了許多。”
薛愷悅微笑:“我沒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