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帝微微點頭,沒開口先洗脫別人,秦瑛如此謹慎是為了誰?
下一瞬,秦瑛的聲音噴薄而出,恰似荒原的野火,燃燒了柔涼的夜色。
“陛下,陛下行事臣不敢置喙,臣只求陛下待澄之好一點。”
果然是為了江澄,明帝瞬間就來了氣,冷聲道:“朕待他不好么?他可是凰朝立國以來的第一個男子丞相。”
秦瑛沒有接話。
明帝用眼睛的余光能夠看得到秦瑛在她向躬身賠罪。她把氣話說出了口,情緒得以宣發,又見秦瑛態度還算恭謹,就沒有那么氣惱了,淡聲道:“他是朕的后宮,朕自會好生待他,阿瑛你還是照料好你家里的夫郎吧。”
她雖然自責愧疚疏忽了江澄,卻并不希望由別人來提醒她,尤其這個別人還是情敵。
秦瑛似乎知道這一點,待她的話音一落,立刻見好就收:“臣今日逾越了,以后臣斷不會再多嘴,還請陛下恕臣今日失言之罪。”
臣下的態度足夠恭謹,明帝的內心就有些膨脹,她在秦瑛準備轉身的時候,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問了個有點刁鉆的問題:“你到今日還肯為他說話,當初怎么不向朕求娶他?”
秦瑛的態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深情,她原以為在秦瑛心目中,江澄只是個還算合適的繼室人選,沒能娶到手也就遺憾兩天,絕不會念念不忘,畢竟江澄一不與秦瑛青梅竹馬,二不是什么傾城國色,兩個人據她所知也沒有肌膚之親。面對這樣子比想象中深情的情敵,她內心深處身為帝王的惡劣因子作祟,不自覺地就想要戳破這深情的面紗顯露出薄情的真相。
秦瑛顯然沒有料到她這么講,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陛下,陛下,臣已經夠后悔了,陛下還這么問。”
“你后悔什么?”
秦瑛卻并不回答她的話,反問她道:“陛下,若是臣當日向陛下請求,陛下會同意嗎?”
明帝一怔,這個問題倒比她問秦瑛的問題還難回答,她一下子就有些慌亂,卻聽秦瑛道:“澄之深愛陛下,臣只能等著他對陛下死心才能談婚論嫁,可他怎么會對陛下死心呢?他給皇后寫信請求把他放出宮去,陛下御筆親批把他的名字給去掉了,臣不知道陛下是出于什么考慮留他,可在他心里,必然以為陛下對他有情分。他拒絕臣的幫助,堅持售賣私宅住到宮里,態度決絕得不留一絲余地,臣便是再舍不得,又怎么能阻擋他靠近陛下呢?得到陛下的憐惜是他多年的夙愿啊,陛下到如今還這么問臣,難道陛下不知道他有多愛陛下嗎?還是在陛下心目中,江澄之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男兒,不值得臣念念不忘?”
明帝心中開始五味雜陳,她很難再用尖刻的語言來攻擊秦瑛,只好暫時沉默。秦瑛卻也并不再繼續講,向著她拱手為禮,語氣蕭然地道:“陛下,臣自澄之回宮后,就與他只是同僚,臣以后依然只是他的同僚,請陛下莫要嫌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