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愷悅看看江澄,往人盤子里夾了塊鵝肉:“澄之多用些,劉師傅的北境菜做得雖不正宗,味道卻也不難吃。”
安瀾要和昭慶長皇子商量安清嫁與葉葆珍的細節,這日的晚膳便沒有合宮共用,今個兒也不是奕辰過來用膳的日子,薛愷悅正說一個人用晚膳有些孤單,明帝就提出到碧宇殿中宴請江澄。薛愷悅雖然沒弄明白明帝在他殿里宴請江澄是個什么舉動,但不過是一頓飯的事,他也就沒有反對,安排劉師傅專門給江澄做了兩道北境菜,還讓人喊了董云飛來陪客。
哪知道江澄回來得極晚,薛愷悅身為孕夫不扛餓,明帝又怕他餓著,一再催促他先用膳,他只得同明帝和董云飛先行用了,吩咐劉師傅把那兩道北境菜悶在鍋里,再新做兩道南邊菜,等江澄到了一起端了出來,湊成了四菜一湯,倒也沒顯得太過簡慢。
江澄對他們三個先行用膳這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笑呵呵地道:“我一回來,聽見說是在貴君這里用飯,正擔心餓著了貴君呢。貴君先行用了,正是減了我的過錯。”
薛愷悅聽了,越發地不好意思,他為人雖然不拘小節,但也是個知書識禮的,他看看坐在寶座上聚精會神地看江澄帶來的公文的明帝,笑著表示歉意:“澄之快別這么說,澄之在外辛苦,我沒能給澄之做一桌好菜慰勞已經很抱歉了,澄之趕緊用膳吧。”
董云飛也跟著勸道:“澄哥趕緊動筷子,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江澄聽了就沒再客氣,把桌子上的四道菜各動了幾筷子,這才笑著道謝:“多謝貴君費心,我過來蹭飯,貴君還特地讓人給我單獨做北境菜,真讓我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薛愷悅一笑:“你怎得知道我是特地讓人給你做的?”
他這回有孕后,口味與以往有所變化,更偏愛凰朝東南各州的菜肴,這兩道北境菜的確是他囑咐劉師傅特意為江澄做的,但是江澄是怎么知道的呢?
江澄微笑:“夏日里御膳房給貴君備辦的膳食每個菜譜我都有經眼,后來劉師傅過來伺候貴君,我也問過他兩回,故而知道貴君近來不喜北境菜了。”
薛愷悅暗暗點頭,不過他看了一眼正在閉目思索著什么的明帝,再次問道:“那你又怎知道是我讓人做的,焉知不是陛下吩咐的?
江澄看都不看明帝,只微笑道:“陛下在貴君這里請客,自然是知道貴君會幫她安排好的,她哪里還肯費心呢?”
薛愷悅忍不住笑了起來:“又細致又了解陛下的心思,難怪陛下讓你做左相呢。”
江澄聽了便謙遜地笑道:“左相不過是個差事,給陛下和朝廷出把子力氣罷了,論功業論勛勞比貴君可差遠了。”
薛愷悅搖頭,堂堂的左相只是出把子力氣,這話讓他怎么接?不能接也就不接了,他笑著問道:“澄之今個兒忙了一天,忙著修河道嗎?”
江澄聽了,便把明帝和柳笙商議開鑿河道,他今個兒去野外勘察鋪排活計的情形講了一遍,薛愷悅和董云飛聽得很認真。不過他們兩個對治水的事,都不是很了解,也就只問自己關心的,薛愷悅先問道:“工地里要做多少人的飯菜啊?洛兒他們幾個人手夠嗎?”
江澄笑著解釋:“眼下的計劃是今冬只開南段和西段,西段預計有十萬人,南段目前能夠招募到的是五萬人。五萬人的飯菜,光靠洛兒和吳小郎他們幾個當然不行啦,我準備讓養濟院的男兒都過去幫忙。”
董云飛接著問道:“澄哥,我聽說內侍省那幾個犯錯的官員,也都去治河了,她們去的西段還是南段啊?”
江澄道:“有兩個去了西段,其他的隨著名菡都在南段,本來嘛,她們也不會修河治水的,我想著給她們個為朝廷效力的機會,就讓她們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