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女子已經小跑著跟了過來,向著他抱怨道:“哥,你車子太快了,我差點跟不上,哥,你是不是就想把我甩掉,不認我啊?哥,我可是你親妹妹,你不能這樣。”
岳飄看看這女子,警惕地道:“我陪澄之過去。”
江澄沒有阻止,岳飄這個人平日里尖刻歸尖刻,可是遇事還是很靠譜的,這女子身份不明,他晚上獨自見她,著實不如有個熟人在旁邊。而且岳飄作為他曾經的上司,如今的下屬,對他冒籍江家的事應當是有所耳聞的。
“哥,哥,我回家見到姨娘,才知道娘和爹爹都去世了,哥,我本以為我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了,可是姨娘們告訴我,我還有個哥哥,我打聽了好些天,才打聽到哥哥在京城里做大官。哥,以后我就和你相依為命了。”這女子一坐下來,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哭啼啼地把在吉州怎么樣給母父上墳,怎么樣一路找尋到京城,怎么樣風餐露宿,怎么樣等了好多天,才在今個兒打聽到他到天祿園來了,怎么樣不要命地攔馬車的情形講了一遍。
岳飄沒等江澄開口,就伸手做了個停的手勢,沖著女子問道:“你說你是吉州江家的人,那你母親叫什么,你父親姓什么?你祖母叫什么,你祖父姓什么?”
那女子道:“我母親叫江米,我父親姓呂,祖母叫江菜,祖父姓程。”
岳飄看看江澄,江澄輕輕點點頭,雖然年歲久遠,但他還是記得家籍上那幾行字的。
岳飄有些弄不準了,但是謹慎起見,仍舊繼續問道:“你之前這些年都在干什么?你怎得現在才來京城尋親?”
那女子道:“我之前一直在外鄉流浪,年前才回到吉州來,到了吉州身無分文,哪里有盤纏來尋親?還是我姨娘瞧我過得可憐,給我湊了點盤纏,我這才一路乞討到京城里來。”那女子說著話看向江澄道:“哥,我再也不想過向人乞討的日子了,哥,你以后要養我呀,我聽人說你是大官,一定能養得起我。”
岳飄接著問道:“你幾歲離家的?你小時候在家里,你家中可有個哥哥?”
那女子搖頭道:“我離家的時候才三四歲,不記得家里有沒有哥哥。”
岳飄連忙追問:“你既不記得家里有沒有哥哥,那你怎么知道要找你哥哥呢?”
那女子道:“我回家之后,看到那塊墓碑,問是誰立的,別人都說不知道,后來我打聽了好久,才找到杜叔,杜叔跟我說了哥哥的事,我向姨娘們求證,姨娘們跟我講我哥哥很能干的,第一次參加州試就考中了。我這才知道我還有個這么厲害的哥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江澄眉頭微皺,這女子是冒名頂替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自個兒怎么安置她是個問題,她瞧著倒不夯笨,可是原本是個普通百姓,忽然有了一個做左相的哥哥,會不會變得貪婪自私,這卻是不好說的事。
岳飄看了看這女子,吩咐道:“你且院子里站著,等我們商議了,喊你你再進來。”
那女子聽了,便一步三回頭地出門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沖江澄喊道:“哥,我是你親妹妹,你見了我居然一點都不歡喜嗎?哥,你也太冷血無情了。”
江澄只覺煩惱,岳飄待這女子走遠了,方才對他言道:“澄之,這個人即便身份屬實,你也要對她保持警惕,她這么些年都不來找你,此時忽然冒出來,必然有蹊蹺。”
江澄感激地沖岳飄抱抱拳:“多謝岳大人提醒,我也這么以為,可是我冒籍江家是事實,不認她似乎說不過去,岳大人有什么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