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上常朝,她在紫宸殿用了早膳又漱了口,離上朝還有半個時辰,若在以往,她要么批閱折子,要么補個覺,要么看會兒書,今個兒卻是不知是夜里沒睡好還是怎么了,她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好像要發生什么事似的。在紫宸殿坐著也不踏實,她干脆吩咐擺駕垂拱殿。
幾個大臣中,御史中丞陳語陌是第一個到的,陳語陌一進垂拱殿的門,發現明帝居然已經到了,好生嚇了一跳,聲音發顫地詢問她:“陛下,陛下您怎么來這么早啊?”
明帝笑笑,不欲解釋,只道:“今個兒事情多,朕早些過來而已,語陌你也來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要奏稟嗎?”
陳語陌點頭,從袖子中掏出一道奏折來:“微臣昨個兒得報,說是噶州之所以蝗災嚴重,是因為噶州知州曲文葉只手遮天,噶州百姓遭了災還被她勒令交租賦,有些百姓家實在交不起,就只能把兒子賣給歡樓。雖然朝廷已經派人去噶州賑災,但有這樣的惡官做知州,只怕這賑災的效果不如預料的理想。”
明帝皺眉:“有這事?拿來朕看。”
陳語陌將奏折雙手呈上,站殿宮侍把奏折給天子接了過去。明帝打開來,一目十行地看了,怒聲道:“此人當真膽大妄為,等柳江二相來了,朕就派員去查!”
陳語陌又從袖子中掏出一道奏折來:“微臣還有一事啟奏。”
“講。”
“越州知州縱容女兒陸蟬暢在越州為非作歹,斂財無數,陸蟬暢在越州開了個酒肆,當地百姓有去飲酒的,半數破家。”
明帝不大懂了:“這是為何?這酒肆飲酒傳菜向來豐簡從人,她還能強買強賣嗎?”
陳語陌道:“陸家這酒肆據當地百姓說里面下了讓人上癮的藥,去了一回還想去,去的次數越多,酒的售價就越貴,但這些人受藥物控制,價碼提得再高仍舊會去。”
明帝呼了口氣,“折子朕看。”
陳語陌在明帝看第二道折子的時候,又掏出來第三道折子:“靈州知州吳可語不顧朝廷禁令,允許下屬各縣以被拐男兒充當歡樓男兒,致使多名良家男兒墮入風塵,還釀出人命。現有死者家屬在其境內歡樓花下醉中覓得血衣擊鼓喊冤。但據微臣所知,吳可語試圖將此事壓下來,命縣令延后再審。”
江澄今個兒來得不早不晚,他進殿之后,就發現今日垂拱殿中的氣氛不對,明帝身邊放著三本奏折,玉顏發青。
他輕聲詢問關鳴鸞道:“誰惹陛下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