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哥這人真是有趣”,董云飛笑著對顧瓊言道,“咱們昨個兒那般勸他他都不松口,我還以為他今天不隨著咱們一起走了呢。”
顧瓊看了一眼正在大堂的紅漆臺子上彈琴的冷清泉,感慨地道:“對泉哥來說,什么都能忍,彈錯了琴還不承認那是絕不能忍的。”
他們今個兒中午到達這距離翠柯縣百十里地的樂州綠屏縣,進到這家名叫飲仙居的酒樓打尖,正遇上酒樓的歌舞臺子上,一個年輕的男兒在彈琴。男兒既年輕又有幾分姿色,四座的客人都很給面子,聽得很是認真。冷清泉只聽了一瞬,就走上前去指著琴弦對男兒道:“你的琴彈得有誤。”
那男兒正彈得興起,猛不丁被人打斷,很是不高興,沉了臉問他:“你說什么?”
冷清泉依舊高聲道:“你有個地方彈錯了。”他說完,不待男兒起身,一探胳膊在琴弦上比劃了兩下,那男兒也是個聰慧的,一下子就聽懂了他說的,但是周邊的客人們都伸長脖子看臺上的變故,有些人還在竊竊私語:“咋回事啊小海居然彈錯了?”“不能吧?小海的琴藝在咱們整個樂州都是數一數二的。”
那男兒就是靠這琴藝吃飯的,聽見眾人這么議論,面子上就有些下不來,一臉倨傲地道:“我哪里錯了?你自己弄不靈清,卻說我錯了,當真是好笑。”
顧瓊見那男兒鼻翼掀動,臉頰微紅,就勸冷清泉道:“咱們就位用餐吧,一大早出發,我有些腹饑了。”
冷清泉卻并不聽勸,對男兒道:“你起來,我來彈一邊,你就知道你錯哪了。”
那男兒既怕輸了面子,哪里肯站起來,揚著臉反駁他:“我就不起來,這是我的坐位,我的琴,你憑什么讓我起來?”
顧瓊聽這男兒這么說,覺得大廳廣眾之下,他們和一個地方歌兒起了爭執,似乎不大穩妥,便用手扯了扯冷清泉的袖子:“泉哥,咱們入座啦。”說完,當先和董云飛走到靠窗戶的隔間中的大座頭上坐著。
冷清泉仍舊站著不動,雙眸中凝了一層寒光,表情嚴肅地對那男兒道:“你不讓我彈也行,你得知道錯了,下次別再彈錯。”
那男兒“切”了一聲,從鼻子孔中噴了兩口惡氣,把臉兒扭到一邊了。
冷清泉見狀,左手抄起男兒的腰,右手扶住男兒的肩,雙手一用力,直接把男兒從琴凳上薅了起來。他把男兒放到一旁,就自己坐在琴凳上,開始動手彈奏。
那男兒初始是滿臉的不服氣,四座的客人也都紛紛露出質疑的神情來,等冷清泉彈奏完一曲,不管是客人還是那男兒都收起了不服的表情。
冷清泉卻并不停手,又彈奏了一首與這支曲子極易混淆的曲子。
這下,那男兒臉上的怒火與不甘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驚訝。
顧瓊見董云飛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冷清泉,便繼續給董云飛講有關冷清泉彈琴的故事:“你入宮晚,沒見到泉哥當年和玉龍使者斗琴的場面。那才真叫做精彩,跟那回相比,眼下這事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