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說這是咋回事,咋還不來?”董云飛雙手抱劍,坐在路邊的石凳上,他身后,沉煙和梨秋各持兵刃筆直站立,警惕性十足地護衛著他。他們已經在柔儀觀附近的大道上等候了半個時辰了,可是那官道上別說有禮物車子了,連行人都很少。
“別急,別人既然說傍晚到京城,那就一定會來的。”趙玉澤坐在董云飛右后方的一塊大石頭上,他今個兒穿了一襲質地普通的白色圓領秋日長袍,腰上束著銀腰帶,頭上戴著純銀發冠,臉上蒙了一款白綢臉巾,光看裝扮是絕對瞧不出他是宮里的殿下。
董云飛則比趙玉澤穿得華麗些,銀灰色交領長衫外面,穿了個玄色麒麟紋云錦大氅,腰上的腰帶也是鑲金嵌玉的,腰帶下面還有一條寬寬的銀線云紋飄帶,頭上更是帶了頂純金鏤花發冠,單看妝飾,像是個在朝中做官的男子官員。
他要的也是這效果,他今個兒過來查車子,不可能不亮身份,但也不能什么身份都往外爆,今天打算用的身份就是巡視處的男官。
“渴死我了,今個兒居然還有點熱。”坐在醬瓜車的車桿上的林從瞧瞧天上刺眼的日頭,有些想不通已經十月下旬的天氣怎么會這么熱。他今個兒穿的是早上安瀾讓人送到他的劍星殿里的藍緞交領夾絮長袍,說是內侍省新奉了圣旨做的,專門給幾個殿下出外穿的,他當時也沒多想,見那袍子自帶了個藍色繡帕,就直接穿上出宮了。
哪知道這袍子就算在冬裝里頭都不算薄的,藍色繡帕更是厚實,蒙上去幾乎感受不到野外的風,眼下太陽當空,他只覺得臉上身上都有些熱。
“今個兒還好啦,咱們要是昨個兒出來,那就更熱一些。不過這禮物車子也該來啦,再不來,就耽擱咱們晚上吃慶功宴了。”吳歡小聲接話。今日韓凝生日,原本董云飛想讓韓凝幾個也過來,但后來趙玉澤說去的人太多,太過顯眼,萬一敵人認出了他們,去朝堂上彈劾他們掉包,事情就有些說不清了,于是幾個人一合計,決定仍舊讓韓凝、和歡、周璞、蘇泓幾個留在豐樂居,做出慶生的架勢,由吳歡和巡視處的兩名男兒沉煙梨秋,陪著董云飛趙玉澤林從三人在此處等候車子。
雖然他們只有六個人,但趙玉澤的武功幾乎可以獨步姚天,林董兩個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吳歡和沉煙梨秋兩個身手也不算差,真打起來,什么樣的敵人都不帶怕的。
只是,敵人呢?趙玉澤四下看看,見官道上根本就沒有敵人的影子,心里頭也有些不確定了,小聲跟董云飛嘀咕道:“車子也就罷了,怎么瞧著連一個像壞人的都沒有呢?”
“噓”,董云飛用手一指與這條官道相通的南北小路,在小路的正南方有幾匹馬飛馳而來,“我瞧他們就不像好人。”
趙玉澤聽了,立刻按了按腰中的劍。林從和吳歡也伸長了脖子,望著這幾匹馬馳來的方向,林從右手拽著銀纓槍的槍把,準備隨時沖上去與人搏斗。
隨著鑾鈴聲越來越近,幾匹馬很快地就馳到了眼前。董云飛看著馬上的人,瞳孔縮小了些,渾身上下升起一股大戰到來之前才會有的激動。
馬上的女子看上去年紀都不太大,中間為首的也不過三十來歲,其余的也就二十歲上下的樣子,那個最小的只有十六七歲,論長相其實都相當不錯,全是柳眉杏目高鼻梁小嘴巴,就算是在凰朝的女子中這長相也都算過得去的,但是她們個個帶著一身邪氣,讓人看上一眼就知道她們只能做勁敵,而不是溫柔的情人。
右邊的三個穿的是紅色斗篷,左邊的三個穿的是鵝黃色的斗篷,中間三個則穿著一身綠色斗篷,頭上都是與斗篷一個顏色的束發緞帶。
光是這般的同樣裝束也沒什么新奇,關鍵是在斗篷里面,女子們穿的全是露著胳膊和肩背的小主腰,鑲嵌著純金紐扣的小主腰把女子們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主腰之下是剛到膝蓋的綢褲,腳上蹬的是中筒黑色緞靴,從綢褲到短靴之間有半尺左右的距離,那是女子們的小腿。
凰朝的女子到了夏天的時候也有人會這么穿,但一般這么穿的都是鄉下種田的農女,或是在工部作坊中干活的工匠,朝廷的官員們世家的千金們,很少見有誰這么穿的,更何況眼下已是初冬,趙玉澤幾個要么穿秋裝要么穿冬裝,這些女子外面穿著斗篷,里面卻穿得如此之少,也不知究竟是冷呢還是不冷?
女子們顯然也看見了他們幾個,那幾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用十分放肆的目光打量著站在最前面的董云飛和趙玉澤,而后又越過他們兩個打量沉煙和梨秋,最后再把目光投向林從和吳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