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余啟蟄在心里想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他從未聽說過,可是這個人竟能如此牽動余嬌的心緒,讓他有些不安,還有些隱隱的嫉妒和憤恨。
這么久,他還從未見余嬌哭過。
她一向堅強冷靜,遇事不慌不忙,淡然自持。
當初何家氣勢洶洶的找上門,她被推出去,沒曾彷徨害怕的掉眼淚。
嵌進血肉的布條生生裹著血扯掉的時候,也沒疼得掉眼淚。
可今日只是做了一個夢,卻掉了眼淚。
余啟蟄心里很不舒服,想探尋余嬌夢到的是不是個男人,想知道這個傅川究竟是誰,又與余嬌有什么牽扯,值得她做夢惦念,醒來落淚。
可眼下都只能忍著,他克制著心中心中如雜草狂生裹挾而來的焦躁和探知欲。
余啟蟄的呼吸就噴灑在余嬌的頭頂,她從余啟蟄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擦去眼淚,不肯讓自己沉溺在那種絕望低落的情緒中太久,否則只會在無望的深淵中越陷越深,直至崩潰。
已經過了這些年,或許逼著自己淡忘,就真的能淡忘了。
“我……我沒事了,就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余嬌仰起小臉,與余啟蟄幾乎要鼻尖貼上鼻尖,察覺此刻自個兒整個人靠坐在余啟蟄的懷里,兩人姿勢親密無間,有些狎昵,余嬌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撤了撤身子,手忙腳亂的從余啟蟄懷中起身。
余啟蟄手臂微松,放她離開了懷里,余嬌起身太猛,差點就撞到頭頂的車廂,余啟蟄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她的肩膀,輕聲道,“馬車顛簸,別碰到了。”
余嬌想到方才躲在他懷中掉眼淚,還讓余啟蟄喚自己的名字,臉微微一紅,挪身在他身旁端坐好,悄悄的看了一眼余茯苓,見她還在睡著,似乎沒被她鬧出來的動靜吵醒,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余茯苓其實早在余啟蟄一聲聲喚余嬌名字的時候就清醒了,只是睜眼瞧見余嬌窩在啟蟄懷里,不敢做聲,覺得有些尷尬,便又合上眼假裝還睡著。
馬車忽而慢了下來,漸聞人聲,余嬌撩開車簾朝外間看去。
遠遠便瞧見官道兩旁站著不少人,有挑著擔子的小販,抱著孩子的婦人,還有背著書簍同樣是來青州赴考的讀書人。
青州城已經依稀可見,這一覺睡醒竟是到了青州城外。
馬車駛近城門,愈發緩慢,守城的城衛正在盤查進城的百姓,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趕車的車夫勒停馬頭,從車轅上跳了下去,回身朝車廂內余嬌三人道,“小的去前頭打聽打聽。”
不多時,車夫便回轉,說道,“好像是有個罪臣潛逃了,朝廷讓各府嚴查,我們家老爺說不打緊,讓余少爺和小姐們別擔心。”
余嬌點了點頭,裝睡的余茯苓這才‘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道,“馬車怎么停了?”
“咱們到青州了。”余嬌說道。
余茯苓湊到車窗邊,朝外面瞧去,興奮道,“這青州府的城門可真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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