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幅模樣的葉甜。
記憶中,自從兩人相識,她就像是一只隨時炸滿刺的刺猬,永遠充滿了十足的攻擊性。
可眼下,她閉眼昏睡,一副病容,罕見的柔軟。
顧祁年凝著她,那如潭水般深不見底的眸中映著她露在被子外的半張臉,瞳孔幽深一片,晦暗不明。
……
翌日,葉甜醒來時,看著微弱的陽光從厚重窗簾的縫隙中鉆進來,腦子還有些懵。
她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似乎是在餐廳?
怎么現在卻在房間的床上?
難不成她夢游了?
揉了揉眼睛,她坐起身來,這才發現整個人松快了不少,好似被抽走的力氣又鉆回了身體,只是發熱流的虛汗還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她活動了下脖子,正訝異于自己的恢復能力竟然這么強,就瞧見顧祁年推開了門。
葉甜一愣,眨巴著眼睛看他,“呀,你回來了啊。”
顧祁年的眸子平淡無波,直直睇著她,沒接她的話茬,反問道,“昨天怎么回事?”
葉甜嘴角的弧度微微一滯,泛上幾許涼意,漫不經心的嗤笑了聲。
“怎么?大清早的就來質問我,給葉紫妍出氣?”
見顧祁年不吭聲,葉甜以為自己說中了,眉眼間堆蹙起戲謔,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沒辦法,我看見她就渾身不爽,面對一個對我爺爺動手腳的人,我真的很難敬業。”
反正她說什么顧祁年都不會信,既然如此,她也沒任何解釋的必要。
接著,她便若無其事的等待著顧祁年的冷嘲熱諷。
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站在門邊,眉眼微沉的睇著她,旋即依舊是往日的冷言冷語,低沉的嗓音仿若沒有溫度。
“要病也別病死在我家里,出來吃飯。”
話落,他轉身,幾步離開了葉甜的視線。
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葉甜呆呆的望著門口,匪夷所思的歪著頭,思考著哪里不對勁。
想了半天,她覺得不對勁的是自己,人家好不容易不對自己冷嘲熱諷,怎么自己還覺得不舒服呢?
難不成她被顧祁年整成了受虐傾向?
思及此,她不由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掀被子下床,剛站起身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過身,狐疑的看向角落的垃圾桶。
里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三個輸液瓶和一塊醫用棉。
她眉尖微動,手背向上抬起,針孔已經看不見,但按一按還是能找到有一處微微有些酸疼。
手指摩挲著那處皮膚,她眸子里閃過幾許思量,嘴角無聲的牽了牽,漾開一個很小的弧度。
可轉瞬,那抹弧度便消失不見,心里五味雜陳。
利落的沖了個熱水澡,簡單洗漱后,她像是卸去了一身的不爽,邊擦著頭發,邊哼著小曲打開手機。
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一串尚優優的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