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薛韶鋒飛進了白家,來到暗衛所打探到的白長卿的房間,看著窗戶上倒映的人影,薛韶鋒就站在院子里看著。
來時看了一圈,當真沒有守衛,果然是白家,白日門庭若市,晚上空無一閑人,君墨大陸,賊人都繞道而走的,怕是只有這兒了。
可見,白家對世人而言,當真不同一般啊。
薛韶鋒站久了,鼻尖是揮之不去的藥味,從靠近白家數里開始就聞見了藥味,從淡到沖,整個白家就數白長卿這里味道最濃。
這貨不會是把全城的藥都搬進院子了吧?影子一直在動,在煉藥呢?還是在熬藥啊?氣味如此濃厚,怎叫人受得了?
薛韶鋒受不住了,揮動著右手臂,用衣袖將氣味隔開,可如此濃烈的味道,豈是單薄的袖子可以隔開的。
“倒了。”
從房間里傳來白長卿的聲音,薛韶鋒一個閃身,躲到了屋檐下,只聽窗戶被打開了,隨即一大鍋子的藥被倒了出來,滿院子一下子就跟泡在藥缸里似的,好在薛韶鋒距離那扇窗戶頗遠,那也被熏得異常難受。
“少爺,好端端的藥,怎么就倒了?”
白長卿的貼身藥童蘇木回頭好奇地看著忙碌的主子,都這個時辰了,還在熬藥,好不容易制成的藥還給倒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懂什么?這藥不行。”
白長卿又在給草藥稱重,每一味藥,每一個重量,可都要嚴密把控的,錯一星半點都不可以。
蘇木清洗著煮藥的鍋子,滿腦子的疑問,這藥材都是經過主子一人的手,怎么還能錯了不成?八碗水熬成一碗,都煎了好幾個時辰了,這藥味也出來了,怎么就不行了?
“主子。”
蘇木頓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講,看著白長卿凝重的表情,心底里犯怵。
若是從前在洛城,他跟主子雖說是主仆,可也沒那么多規矩,想知道什么問便是了。
眼下在白家主宅,主子的身份又是嫡系,是全族人看中的接班人,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主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是那個專注于治病救人的白大夫了。
旁人沒有察覺到,可他是伺候了白長卿十幾年的藥童,這一點變故還是看得出來的,主子這心啊,為了那女子亂了。
“有什么話就說,你這般吞吞吐吐的樣子,若是被族長瞧見了,怕是免不了一頓訓。”
同樣的,白長卿對蘇木的了解,就算不用抬頭去看,也知道他的欲言又止。
只是,茲事體大,蘇木又是一個藏不了話的人,不能在他面前泄露了。
“主子,酒樓里的病人,究竟是誰?難不成是個我們白家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嗎?需得你這么晚還在這里熬藥。”
早上白長卿被強行帶走時,他還在城外一座半山腰上面采藥,來不及知情,更別說去保護他了。
白長卿放下手上的活,淡然地看著蘇木,儼然一副說教的姿態,蘇木慌忙低下腦袋,不怕主子發火,就怕主子說教,就跟族長一樣,話多,頭疼。
“不該你知道的別問,蘇木,你要清楚這里是皇城,不是咱們從前待過的洛城,天子腳下遍地都是皇親國戚,哪一個咱們白家都吃罪不起。”
皇城的人脈,局勢錯綜復雜,走錯一步,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