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也說:“我們吃的肉肉,還有大饃饃”
聶海生怕芽芽和親媽吃不飽,還是去買飯。
平時早就賣光了的二米飯,今兒居然還有,不僅有,還有面條。
四兩面條,飄著點油花,繳三分錢的菜錢。
聶海生走了一圈,最后還是打了二米飯,還有一份九分錢的肉絲炒辣椒。
等他拿飯菜回來,桌子上早就有一盒鋁飯盒裝的炒肉。
蔣文英心熱乎的瞧著兒子大口吃飯,問:“下個月上幾天學?”
聶海生說:“22天”
蔣文英算著,“那得八斤多糧食”
她把隨身攜帶的麻袋打開,聶海生一瞧居然還是好米居多。
“芽芽跟我掃來的糧食,不花一分錢白得的,你等會拿去交食堂。”
聶海生說:“好米留著,等家里分糧后拿別的米交。”
在學校,學生要不是帶夠饅頭,要不就是等學校飯堂出告示,讓學生一個月交一定糧食,交糧的學生一餐標準都是四五兩。
上交的糧食都堆到一塊,吃到自己家糧食的概率非常小,聶海生不想交質量好的大米。
分家后糧食不夠,他心里早就有打算。
秋收后天冷能存饅頭,不上交米也沒關系,他能吃飽。
蔣文英把糧食扎好口,說:“也行,等秋收后再交糧。”
聶海生看著精氣神十足的親媽,分家后心里的不安定穩了些。
他也才十幾歲,分家時是強撐的堅強,怕分家后變了天。
不過蔣文英總有各種各樣的法子找到糧食,生活一點也不比分家之前遜色。
“我跟芽芽在四周逛逛,等你一塊回家。”
聶海生心里一咯噔,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沉穩的點了點頭。
下午上課時他有些心不在焉,最后一節課請了假。
饒是麥收秋收時放了假,聶海生的成績絲毫不比城里的孩子差,老師給假給得很痛快。
他想去自由市場(類似黑市),早點幫人割好豬。
之前撿到糧本跟人預支了四塊錢,得割豬肉還上。
這鎮子不大,統共也就三條街,母女兩逛了幾圈,往學校走時聽見了騷亂聲。
聶海生慌不擇路的跟著幾個推著架子車的人奔跑,身后有幾個叫嚷的人在追。
他跑得快已經竄進了胡同里,反資產大隊和打擊投機倒辦公室(俗稱打投辦)已經抓住了兩個,還在喊:“不對,一共有三個人,有個人跑了。”
打投辦的人剛揪住聶海生,耳邊就聽到急吼吼的咆哮聲:
“抓我兒子干什么!”
蔣文英一把把聶海生抓到身后,怒氣洶洶的護著。
打投辦的人壓根不怕個女人。
“投機倒把還有理了。”
“放屁”蔣文英打斷,“他老老實實的上學,今天我們都在一塊,你別抓不到人就欺負鄉下人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