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呼呼的看聶三牛,轉身抓著聶互助回了屋,哐當把門板甩得震天響。
那一天,田淑珍都沒有起來,更沒有生火做飯,等到晚上才一骨碌的爬起來跟丈夫咬耳朵。
“明天咱得把分地的事辦了。”
“媽今天都氣病了,一天也沒下炕,我統共就一個媽,你能不能別鬧?再說媽也不是不分,只是要等二嫂回來。”
“你以后指定是笨死的,我沒讓你找媽,明兒海生就從學校里回來了,你去跟海生說。你統共就一個媽,她現在也就兩兒子。
大哥大嫂要是去城里后,往后她不得多指望你一點,媽不敢和咱們這一房鬧僵,只要海生同意了立刻分地,媽不會多說什么的。”
媳婦都交代了,聶三牛也不能說啥,當然是照著辦,只多說了一句:“以后別拿互助撒氣。”
“奇了怪了,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的東西,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再說孩子忘性大,睡一覺就沒事了。”
田淑珍又想起個重要的事來,趕緊下榻,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的白面,拿吃飯的陶瓷碗挖滿了,整整挖了小半袋,看了眼外面的月頭,又拿上了一盞煤油燈。
媳婦拿著白面去哪,聶三牛不敢問,問了也沒有用。
聶海生周末回家,快晌午時
芽芽蹬著小板凳把頭伸在大鍋里撅著屁股貼餅子,一會從板凳上下來往灶火里添柴。
大黃也沒有閑著,來回銜著合適的柴火放到芽芽腳邊。
芽芽貼完餅子就去提水桶。
石頭村的水井都是供人取水的淺井,三米多深,男人去提時連扁擔都不用卸,掛著桶往下使勁一晃就能拎滿一桶水。
芽芽胳膊短力氣小用不上扁擔,單手提著個空桶。
水井邊沒人,芽芽放下空桶勺了半桶,繩子提前在手腕上繞了幾圈,好騰出另外一只手去抓桶。
不過水沉她輕,繞在胳膊上的繩子反而拉得她往下墜。
一股力道拉了她一把。
老太太心有余悸的拉拽著芽芽,拿走她那半桶子水,重新提了一桶水朝家里走,還沒進門就看見一只金花鼠竄了出來。
老太太脫鞋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金花鼠。
金花鼠暈乎了一陣后一溜煙的跑了。
活了那么些年,老太太人生經驗很豐富,深知金花鼠要儲備東西過冬,竄逃的這一只油光水滑長得又肥,窩里肯定有好些東西。
她撿起鞋跳著穿就追,直到看見金花鼠竄進了一棵又粗又壯的老樹里。
老太太匍匐在地,從空掉的樹干里掏出了一把榛子。
洞口越挖越大,眼瞅著榛子咋的都挖不完,老太太把土該埋的埋,腳下生風的回去喊兩個兒子。
很快老聶家的人提著麻袋跟著親娘來到了老樹下,足足裝夠了一麻袋的榛子。
不少村里人循著聲音過來圍觀,看老聶家從樹洞里掏出一捧又一捧的東西,除了榛子,還有玉米粒。
人人都在算,磨成榛子面可以吃不少頓,想得老羨慕了。
“老聶家是祖墳冒青煙還是咋的,上回野豬也是在他家死的,都是命啊。”
也有人眼紅。
“里頭還有不少糧食呢,不會是咱們生產隊的存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