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看兩張渴望知識的小臉,有心想測一測,問:“3+2等于幾?”
李敬修張嘴就要說,王老師示意先等等,耐心的看著芽芽伸著小短手一根根的數過去。
“等于5!”芽芽說。
李敬修也趕緊說:“我早算出來了,就等于五。”
王老師又問:“8加8等于幾?”
李敬修歪著腦袋一琢磨,迫不及待的說:“我知道”,說著在王老師伸出來的手掌心里寫。
芽芽有點懊惱,其實大哥在家的時候也會交一點算數,她以為自己能行的。
她又開始算,翹起拇指和食指認真的數了一圈又一圈,說:“等于4”
王老師微笑:“為什么等于4?”
芽芽:“兩邊加起來一共有四根手指頭。”
李敬修想說不對,可王老師又不讓說,可憋死他了。
“那6加6呢?”
這更簡單了,李敬修在王老師手心里寫了數,被摸頭后就知道答對了,笑得很開心。
芽芽還在算,這回翹的是拇指和小指頭,閉了兩個6,人認真這的數了之后蒙圈了,問:“為什么也等于四?”
“因為你只會數手指頭。”李敬修大聲說
王老師看著絞盡腦汁的小女孩:“再算算?”
超過十個手指頭對于芽芽來說超綱了,她想了一會,艱難的說:“6不想加6”
王老師伸手摸了下芽芽的發頂。
李家小孩聰明正常,父母都是城里下放的高知識分子。
鄉下的孩子比城市的孩子難教,倒不是因為天生就笨,而是教育在鄉下不受重視,送孩子來讀書還不如讓孩子去撿綠肥,給生產隊閘草。
教室里就沒有一個孩子能夠上滿一個學期,隔三差五因為家里的活就不來上學。
李敬修喜滋滋的說:“媽說了,7歲開春就送我來報道。”
芽芽趕忙說:“我也來。”
王老師笑而不語,心里卻有幾分惋惜。
李家成分不好,按理說小孩不能考高中,也不能招工,可惜了那么聰明伶俐的孩子。
至于芽芽只是個小姑娘,鄉下鮮少讓女孩子上學,不知道適齡時,家里能不能放人。
院子有一口破鐘,敲三下就是下課鈴,孩子們蜂窩似的跑出教室。
立刻回家是不可能的,怎么著都得在院子里玩上半個小時。
聶超勇是看在芽芽的面子上才愿意帶小兩歲的李敬修一塊玩。
他玩滾鐵環玩得賊溜,周圍的男孩子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
中途李敬修累了回家喝水,芽芽跟聶超勇站在門外等著。
兩人聽見李敬修媽媽好聲好氣的跟人說話,不一會李敬修懨懨的走出來,一腳把一顆石頭踢得老遠,顯然沒了剛才玩的興致。
雖然打過架,但芽芽答應過李叔叔要關照李敬修,而且兩人還有了一起玩游戲的交情,芽芽老氣橫秋的跑去關心小朋友了。
原來李敬修的爸媽都是帶資下放。
敬修媽是蔬菜公司副主任,一個月有36塊錢,李岳山是個小干部,每個月也差不多這個數。
人人都覺得他家里條件好,不管遠近親疏都來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