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田淑珍,已經脫鞋了。
傷心到極點的聶互助一扭頭,就看到神態各異,鬼剎一樣的家里人。
聶老太發飆了,上下兩片嘴唇啪啪啪的一張一合,唾沫星子糊了聶互助滿臉。
“你爸和你爺爺都不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算哪根蔥,啊!”
“老娘偏心眼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一個小兔崽子敢管到我頭上來了。”
罵人的時候,聶老太一手插著腰,另一只手隨著說話的聲音戳者聶互助的腦門,一路罵下來都不帶停歇的。
“你說憑啥?就憑你讀書的錢是芽芽讓家里種綠豆,種黃姜得的,憑你一口一個的雞蛋是芽芽摟回來的大公雞外借借種拿回來的,今天熗鍋的油.....”
聶老太頓了頓,之前芽芽拿回來兩小瓶油,她怕說出來招人借。
聶老太提了一口氣,戳著聶互助的腦門,“想一想奶糖是怎么來的,豬腦子。”
聶老太的意思是提點孫女做的糟心事,要不是有血緣,她都想一巴掌糊死對方,末了還吼一聲,“人家背得出來,你說憑啥,自己不動腦子,你說憑啥”
聶互助已經被說蒙了,還真的順著聶老太的思維往下想,然后就想偏了,倔強的回了一句。
“沒錯,沒有我的話,李家能給咱家大白兔糖嗎?”
一瞬間,聶老太忽然安靜了下來,就是那種跟蠢貨生氣干什么的憐憫和不屑,冷冷的看著田淑珍和聶三牛。
聶互助其實也知道家里為啥對芽芽那么好,可就是不甘心。
大人偏心男孩子,她還可以安慰自己,畢竟人家是帶把子的,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可同樣是女娃子,一樣的黃毛丫頭,她還比不過,心里就是嫉妒和不服氣。
田淑珍來拉,聶互助甩開,淚水哇哇的往下淌。
她也羨慕啊,人家二伯娘對待小紅子和芽芽都比對兒子好,她嘴一多,就說:“咋你就是我媽呢。”
芽芽跟其他小伙伴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差一點給聶互助舉大拇指。
這才是真的勇士啊。
這孩子,以前嫉妒親哥,現在嫉妒芽芽。
田淑珍這一回沒生氣,還有點想笑,“那我還不怪,咋芽芽不是我閨女呢。”
聶互助哇的一聲就哭了。
親媽的語言暴擊實在是太精準,她崩了。
“跟爸回去,爸給你洗洗臉。”聶三牛拉著閨女的手。
蔣文英靜悄悄的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就不在場似的。
作為被偏愛的一方,她心里當然沒有不適啦,但她也自認十分低調,從來沒在妯娌和家婆面前說什么,做什么落井下石,或者挑撥離間的事情。
家里平時有點小零嘴,也都是一起搶一搶,分一分,沒搶到,吃少了,也就算了。
家婆確實偏愛芽芽多一點,那她作為兒媳婦,總不能跑到家婆面前,讓人一碗水端平吧。
現在,兩房和以前相比,倒是更團結了,沒想到孩子們之間倒是生了嫌隙。
當然,她安靜如雞的態度就表明了不會讓芽芽委曲求全,害怕閨女臉皮比較薄,被侄女這么一控訴,往后就孔融讓梨,不爭不搶了。
于是,她略微憂心的看向了芽芽。
她閨女整吧唧吧唧的吃糖果。
察覺到親媽的目光,芽芽說:“媽,放心吧,我沒往心里去,我是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