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子進屋捂了一會芽芽的耳朵。
年末了,鞭炮聲本來就多,本以為鞭炮聲會越來越遠,沒想正相反。
聶海生進屋對妹妹笑笑,接替過小紅子,熱乎乎的掌心幫芽芽捂著鬧。
聲音到門外了,葛天放嗓門賊大。
大伙奇奇怪怪的朝外頭看,之前不都已經歡迎過聶海生了么。
“英子啊,嬸啊,淑珍啊,三牛啊,你們在不在啊,鎮長帶著市里的記者來采訪你們家了,趕緊開開門啊。”
葛天放都喊到破音了。
崔鎮長上一回來,還是因為計劃生育呢。
要是光他一個人來,老聶家的人還能坐得住,但從市里來了記者,好嚇人啊。
這輩子,聶老太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鎮子。
蔣文英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鎮子旁邊大一點的另一個鎮子,那還是當時和聶三牛結婚,當時興盛結婚后揣著錢到鎮子,邊買點鍋碗瓢盆邊逛逛。
老聶家瞬間炸開鍋了,一個個激動得不得了。
在連報紙都買不到的地方,生產隊長大過天的石頭村,鎮長說不定已經是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了。
兄弟幾個今早一起來就開始和黃泥。
家里三個女孩子都大了,他們要修一個洗澡房,今天聶三牛就帶著合作進自家山頭里找合適的木料,到時候做一個大的水桶,就像小時候坐盆里洗澡那樣,冬天女人們就不怕冷了。
此時三個人身上都灰撲撲倒還是很淡定,勞動最光榮。
聶老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給毛巾過了水,沖過來喊大孫子彎腰就一頓猛擦。
讓鎮長等,都不敢讓市里的記者等啊,蔣文英顫巍巍的去開門了。
不少跟過來看熱鬧的石頭村人一窩蜂的圍住了聶海生。
“同志,這就是聶海生,我們石頭村第一個大學生。”葛天放唾沫亂飛。
市里的記者很客氣的跟聶海生握手,亮了一下自己紅色封皮的記者本本說:“你好,我們是來采訪用土豆皮代替敷料,在燒燙傷方面做了貢獻的聶芽芽,聶小朋友。”
意料之外讓大伙一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眼神發散,頂著雞窩頭走出來的芽芽。
芽芽酒醒了,外頭又吵得不行,邊撓屁股蛋邊出門找媽媽,身上還穿著蔣文英縫的艷紅色大秋褲。
還是老聶家反應快,在市里記者手里的相機要按下快門的時候,三兄弟已經擋住了視線,芽芽小紅子拉回了屋里。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就是白白胖胖小可愛啦。
之前買給家里女人用的友誼膏,蔣文英也朝閨女臉上糊了滿臉,她自己和小紅子也沒有落下,三個人香噴噴的坐在院子里。
記者坐在左邊,崔鎮長坐在右邊,芽芽坐在中間。
市里來的記者不是吃素的,一開口就很犀利,詢問初中小娃娃,怎么就能知道土豆皮能拿來做敷料呢。
芽芽已經醒過來神了,這問題的答案于別人來說可能是天方夜譚,于自己就是信手拈來。
所有村民都是一臉懵逼,理解力好的大致能聽得懂。
就是現在大城市的研究都是拿豬皮和兔子皮混合給燙傷和燒傷的患者植皮,避免感染,幫助恢復,但芽芽發明的土豆皮作為敷料,一來是目前所有實驗里,畜生皮以外效果最好的敷料,二來是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