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光,瀘市三廠產的,兩年前剛上市的新款,獨后單腳,后輪有塊紅色光漆噴繪鳳凰二字沖壓鋁牌,牌子齊全,再用十年八年沒有問題,火車加收購,196塊錢運回來,你們要,就196!”
“要不咱們自己組裝一臺自行車?”芽芽說。
買自行車,得有錢,得有商業票,但這個規則也有漏洞,只要是自行車就會壞,壞了就要修,就得更換零件,而零件是不需要票的。
涉及到省錢,摳門老聶家人人了然。
二道販子急了,“就算你們人多,分批次把一輛自行車的零件全部都買回來...”
“不。”芽芽打斷,“那樣還是得花太多錢,我們打算跟你買,你手上肯定有幾輛用不了的自行車吧。”
她目光炯炯有神,“都過幾手了,而且還只是零件,你不會算我們太貴的,是吧。”
二道販子跳起來,摳門也不是摳到這個地步的吧。
芽芽挺起小胸膛,他們家那么多口人呢,而且這叫豐儉由人,是傳統美德。
“你們總得組裝吧。”二道販子問:“會嗎?”
這年頭自行車是大件物品,能修的,會修的都沒有幾個,更不用說組裝起一輛自行車了。
“沒問題啊,我有三個哥哥。”芽芽說。
你有三個哥哥頂什么用,組裝自行車是論有幾個哥哥么,他上頭還有四個哥哥呢,也沒見發財啊。
“賣不賣。”聶海生問。
二道販子覺得這幾個青少年比小姑娘還瘋,就是一種‘組裝而已,有什么難。”的囂張。
“但是,組裝的自行車,絕對沒有自行車證。”二道販子最后掙扎了下,拍了拍芽芽剛才看中的,“你們真的想要,跳樓價再少算你們三十塊錢。”
老聶家確實思考了下自行車證,還是芽芽開了口,“要不,我問問崔鎮長?他說過有事盡管說話。”
“人家只是客氣客氣吧。”聶超勇說。
“怎么會呢。”芽芽吃驚臉,“人與人的信任呢。”
大伙閉嘴不說話了,要不要戳破幺妹對人性的信任,那是崔鎮長的事兒,反正他們是舍不得。
“到底賣不賣。”聶海生抬腿已經要走。
蒼蠅腿也是肉,二道販子連聲說了好幾個賣字,也不做生意了,把幾輛自行車摟上板車,帶著老聶家的人七拐八拐的到了個院子。
那些都是修得不能修的廢自行車,二道販子靠在門邊悠哉哉的等,能找出來幾件有用的算他輸。
蔣文英只是手慢了點沒抓住,身邊的閨女已經像彈簧飛出去跟聶家三兄弟一起在灰塵里撲騰。
她拔下了個車座,二道販子探頭看了一眼。
咦,這么新的皮子他居然沒有拆下來?
八成新了吧,皮子好的,皮子里的彈簧只是落了灰色。
那邊,聶家三兄弟已經在摳輪胎。
二道販子自個都不相信,從那一堆廢棄的自行車里頭,真讓這家人把零件收集得七七八八。
他又帶人上別的二道販子那里,收了個自行車架子。
最后一結算,六十八,蔣文英砍到四十八。
二道販子內心在滴血,四十八,那是雜牌二手車,而且四五成新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