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火災,燒了兩房子,蔣文英沒跟大兒子說。
聶超勇那么大的事,蔣文英肯定得讓聶海生支個招。
電報打過去,聶海生回了一封電報,大體意思就是他就不回去了,支持弟弟為國家做貢獻。
“瞧見沒有,你哥說的話。”蔣文英說:“好好干知道不,你爸那一條命沒得值,再往上,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打過鬼子,老聶家丟不起那個人,你可不能給抹黑了。”
“媽,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不然咱家沒人干農活,大哥又不在,三哥也忙,你咋辦。”
蔣文英一個漏風掌就拍了上去。
‘我都替你丟人,國家需要,咱就去做,國家需要啥,咱就干啥。’
蔣文英壓著聶超勇朝地上吐了幾口口水,叨叨著童言無忌。
三百塊現金沒多久就交到了老聶家手里。
一沓錢看得田淑珍心里真不是滋味。
老聶家連看似最沒有出息的聶超勇都能掙大錢了,那可是三百塊錢啊。
蔣文英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打算把錢縫進棉被里。
芽芽說:“媽,城里人都把錢存人民銀行,我們也把錢存進去吧。”
一旁的聶老太眉頭一跳,真是怕孫女不說話,又怕孫女亂說話。
那么大一筆巨款拿給別人家存多了不保險。
芽芽說服聶老太只有了三個字:能掙錢,又增加了四個字:國家開的。
國家能誆他們錢,那必須不會。
以前是信用合作社發的存單,那也是五幾年的事兒,老聶家上生產隊一問,早沒人辦理,又跑了一趟城里。
“貨期存折的利率是2.16,半年是3.6,一年是3.96,三年是4.5,五年是5.4”
人民銀行的柜員翻出來一張巴掌大的存單,詢問似的看著她們。
聶超勇不假思索的,“存五年”
聶海生寄回來一條嶄新的拉舍爾毛毯,背起來賊拉重,但純羊毛非常暖和。
芽芽暑假結業前后,聶超勇就得走。
他不讓家里人送,一來是因為車次早,不讓人早起遭罪,二是不用引起注意。
凌晨四點,他扛起昨夜收拾好的行李悄悄的走出家門。
蔣文英提著一盞煤油燈站在院門外,輕悄悄的拍了下兒子,說:“放心,就媽一個人。”
她重新檢查了下兒子的包裹,看看糧票都放好了沒有,這些天已經叮囑爛了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媽,我走了。”聶超勇用氣流聲輕悄悄的告別。
走了幾步又折返,在蔣文英‘忘記帶什么東西’的詢問聲里抱了抱親媽,而后才大步流星的甩頭就走。
心里的傷感在出了村子沒走幾里地的時候就被跳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哥?”
“你放心,我悄悄來的,沒人知道。”聶衛平把行李接過來放在肩上,“哥只能幫你背這一回,往后家里照料不到,都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