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珠當時為了李敬修毅然決然的辭了鐵飯碗。
丈夫不在身邊,婆家有這李家小子一家當攪屎棍,也沒多少家庭溫暖,兒子上學的時候難免空虛寂寞冷。
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雖然自家男人每個月的工資都心甘情愿的上交,但總覺得不如自己掙錢花得痛快,再瞧瞧京都。
不管年紀大小,男的女的都在尋找掙錢的營生,就是七老八十了還在巷子口攤子補鞋。
自己好手好腳的,又勤勞肯干的,以前在蔬菜公司也都是人人夸贊的能人,咋就不能跟著做生意了?
于是劉秀珠又在什剎海,西河沒,校場口,花兒市轉悠了許久,每天上街瞅著什么生意掙錢,再回來思量自己能不能干,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做服裝吧。
父子兩打小四季的衣服都是這雙手倒騰出來的,二十多年的縫紉技術還是有的。
而且他給父子兩設計的衣服放出去都有人夸,還問是在哪個百貨商店買的,更增添了信心。
劉秀珠也到五道口百貨商場,王府井上商場晃悠過,一件夾克七八十塊錢,京都人說買就買,各個都穿得光鮮亮麗。
哪像縣城,逢年過節做衣服了,現在最容易破的膝蓋,咯吱窩先縫上幾個大補丁,這樣耐著穿。
只要肯吃苦,不愁賺不上錢的。
劉秀珠也跟丈夫兒子商量過,一家人在電話里開了個短暫的家庭會議。
李岳山說:“媳婦,想做就去做,你男人端著鐵飯碗呢,失敗了我養你。”
這樣,劉秀珠心里就有譜了。
李岳山當時賠償了五百塊錢,劉秀珠也舍不得用,先幫人家縫紉,就是人家出布料,出點工錢,要是看中了百貨商店哪個款的衣服,她就天天上百貨商店溜達去,依樣畫葫蘆的給人做一件。
李敬修身上穿的都是她弄出來的,一年里漸漸在胡同里有了點名氣,人家拿著錢指定就要做跟李敬修身上一套一樣的。
就這樣倒騰了半年多,劉秀珠也掙了點小錢。
介于李岳山跟李老爺子水火不相容,劉秀珠干服裝沒跟婆家拿過一分錢,要過一點資助,不過既然老爺子提了一嘴,劉秀珠也就不藏著掖著。
這一年攢了點錢,加上之前五百塊,她想弄一個二三十平方米的地方,哪怕在郊區也沒事,她打算弄幾臺縫紉機,聘請幾個女工。
京都太大,她一個女人找得費勁。
李家小子一家三口耳朵豎起。
郝美娟說:“我看不用那么麻煩,家里還有空房間呢,就在家里弄就成了。”
劉秀珠輕飄飄的說:“咱媽身體不好,別鬧著她”
大伙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悶不做聲的老婦人身上。
李奶奶正把盤子里最后一塊肉悄悄的夾到親孫子的碗里。
她年輕時身體不好,老了更不行了,成天病懨懨的不愿意開口說話,李老爺子回家吃飯的時候還能出現,否則就一直呆在自己那屋里,跟以前的千金大小姐待閨房大房不出,二房不邁。一個樣
不僅行為跟以前的大家閨秀一樣,思想也一模一樣。
起初劉秀珠想不明白,這當媽的咋能看著兒子被人欺負成那樣都不吭聲,來京都總算整明白了。
李奶奶說得好聽一點是溫婉不計較,說難聽點就是沒主見,把男人當天。
在李奶奶的觀念里,嫁了人,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一切以丈夫的需要為標準,一切聽從丈夫的命令指示。
當年誰下鄉那事,李奶奶也跟丈夫抗議過,保護過李岳山,然當李老爺子注意已定的時候,老太太只跟兒子說了一句,“聽你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