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分村,這四天李敬修在不同的時間都前往清理出來的空地記錄棍子投射的影子,村里的小孩漸漸覺得無趣,每天跟著去的人數都在減少,最后只剩下芽芽跟李敬修。
芽芽也想跑,聽說今兒有顛河捕魚。
顛江或者顛河就是在夏秋的時候選一天的后半夜在上游下藥。
下的藥不會殺了魚,就是會讓魚癲狂,翻著白肚皮爭先恐后的朝水面上翻滾。
芽芽已經樂呵呵的坐在前往大河的拖拉機上,瞧著站著的小伙伴深沉的眼神,跟小白兔似的。
她頓了頓,義無反顧的扭頭當沒看見。
凌初一今兒有活也不能去,剛想安慰兩句就瞧見李敬修由讓人不忍的可憐相像是變似的蕩然無存。
李敬修掏出一枚硬皮,“來不來”
芽芽‘呵呵’一笑,跟她比運氣,那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么。
李敬修一丟,她很有信心。
“反的!”
“我是問...”李敬修悠悠笑道:“哪一年的..”
芽芽認命的爬下了拖拉機,目送著隊伍遠去。
今天村里人不多,山里更是異常安靜。
李敬修已經收集夠了數據,一到目的地就用三角函數算太陽仰角,再考慮測量日距離春(秋)分和夏(冬)至的日期數。
芽芽掐花玩草,在把一只蟲子玩得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扭著之后終于煩了。
丟了五塊錢給李敬修,“學聲雞叫,給你錢”
李敬修瞥了她一眼,“我只會吃雞,不會學雞叫”
芽芽:“那我學,你給我五塊錢”
李敬修立刻掏出五塊錢,“來吧”
芽芽掐著嗓子,“大爺,常來玩啊。”
頓了頓,李敬修笑癱成一團,揉了揉芽芽的小肥臉后站起來,揪心的瞅了一眼被玩得知剩下一口氣的蟲子。
“算出來了”
這個地方的坐標跟凌波給的坐標還有一定距離。
芽芽嘀咕,“我爸去那么遠的地方干什么。”
山里有人走過的地方都有羊腸小道,跟著走不會丟,但沒有人煙的地方險象環生,進去隨時可能迷路。
收拾好地面,兩個人出山找凌初一。
“凌叔以前確實經常跟人進山打獵,淺的地方獵物少,你們要進去,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出來,那地方我就去過一次,還是跟村里的熟手去的,只住了晚上,出去以后還讓我爸打了一頓,棍子都打折了。”
“我爸能隨意進去,不用挨打?”芽芽琢磨著,“那我爸家庭地位挺高的啊”
凌初一給了個你想多了的眼神,嘆了口氣說:“誰叫物以稀為貴,他是獨苗呢,家里都不敢下手打。”
凌波小時候皮,一看見要挨打了就撒丫子跑。
凌爸每次都不慌不忙的在后頭拿著小棍子,散步似的跟著跑,等人跑得嘴巴白沫都出來了,跑不動了才按住打。
等凌波上了初中,耐力見長,凌爸開始要甩開膀子奮力追趕才能揍上人,沒幾天后老凌家就多了一輛自行車。
老凌家是除族長外第二家有自行車的,買車揍兒子。
凌波再惹事的時候,凌爸可以叼著煙騎著車,嘴里還給兒子鼓勁,跑慢了伸腿朝人屁股就是一踹。
“你爸也不傻,最后專門挑自行車難走的小路跑,終于有一天,老人家追兒子的時候摔了一跤,磕掉了一顆大門牙”
芽芽咋舌,沒想到親爸小時候還真調皮。
李敬修看了芽芽一眼,血緣這東西真奇妙,這一瞧就是傳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