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晌午,芽芽就飛了,下午沒她的班。
這年頭火車很難一站到點,都得換乘,昨晚聶衛平在月臺上打過來一通電話,到今天晌午就能到。
怕接不到哥,她拎走時把醫院傳達室的大喇叭給借走了。
進月臺得買票的,她就站在月臺外喊自家三哥。
聶衛平拎著一麻袋走出火車站,天寒地凍的好冷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喊自己名字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他一瞅,站在石墩上舉著喇叭喊的不就是幺妹么。
兄妹兩高高興興的碰著面了,聶衛平喜滋滋的拍著麻袋,“里頭都是家里給你準備的好東西。”
“哥,我幫你點”芽芽動手要去揪麻袋。
聶衛平不讓,從麻袋里撈走出一袋雞蛋,“這個不經摔,你拿這個,先瞅瞅雞蛋壞了沒有。”
芽芽抖開布袋子,雞蛋放在米里頭埋著,她掏了一下,“壞了一個”
聶衛平也是滿臉的可惜,讓妹妹拎著雞蛋,自己扛著麻袋。
“聽說在京都,雞蛋,饃饃好多副食品都得要票呢吧”
芽芽嗯嗯的點了點頭。
“還是咱家好,吃雞蛋不花錢”
聶衛平深以為然,在他們那小地方,現在每天鎮子上都有人拿雞蛋來賣,倒是實現了雞蛋自由。
這大城市就是麻煩啊,這回家里拿來的二十個雞蛋,足夠芽芽吃到回家啦。
兄妹兩換乘車,到西便門附近,這地方是為保護紫禁城的。
等車的時候,兄妹兩仰著頭
“哥,聽說這一片有便衣呢。”
聶衛平四處看,雖然天氣冷,但是非常熱鬧,有一所小學生在舉行少先隊會。
公車怎么都不來,兄妹兩樂淘淘的說著話。
聶衛平指著守著個小理發攤的男人,說,“那挺像的”
芽芽瞧了一眼,“穿著皮夾克的大哥,我覺得也像。”
七八分鐘后,忽然有個男人繞到他們面前,微笑著打量兩人,“同志們,請跟我們走一趟。”
坐到一個小房間里,兄妹兩很蒙圈。
還是那個剛剛搭話的男人,捧著兩杯熱茶放在桌上,問:“小同志,你怎么看出我們是便衣呢?
芽芽一怔,“猜的”
對方挑眉,悠悠說:“那邊有八個便衣,你猜對了七個。”
芽芽搓手慫慫:“運氣好。”
男人笑容不減,“我們得看一看你們的東西”
聶衛平心驚膽戰的說:“都是給我幺妹的一些山貨。”
對方只是客氣一笑,但掏麻袋的動作不停。
而男人的身后,兩個全副武裝的人正候著。
“這是咸魚,我們家里自己曬的”聶衛平瞧見人家拎出嚴嚴實實的報紙趕緊解釋、。
那些人在咸魚上還捏了兩把,打了個眼色示意沒問題。
咸魚下面是一包曬干了的木耳,還有一包曬干了的野生香菇,再往下就是幾罐西紅柿醬,一罐黃豆大醬,一包拿鹽巴腌上了的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