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目光并沒躲過陳敏芳的眼睛,本來就有些忐忑,忙看了一眼祖祖,而后者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由生出一身冷汗,卻聽得外婆如此問話,心知尷尬已化解,忙回道:
“沒有特殊情況,應該會來吧?”
“他會帶愛人和孩子一起來嗎?簽證方便嗎?”這時候,弟弟陳敏智也看了過來,湊起了熱鬧。
“愛人和孩子都在美國,在上學,不方便過來,要來,也是思敏一個人回來。”陳敏芳一邊將祖祖扶到太師椅上,一邊回道。
“思敏回國了?”陳敏智似乎有些詫異。
“嗯嗯!現在他爸爸公司做實習總裁。”說到這里,陳敏芳抑制不住自豪的心緒,哪怕一直選擇低調,可兒子如此優秀,她不引以為豪也很難哦!
“哦?一直以為他愛讀書,當個教授就成了,誰知還能做霸道總裁!哈哈哈!虧得我姐姐教子有方啊!姐夫,是不是呀?”陳敏智忍不住替姐姐邀功。
“嗯嗯!”薛文潘立馬連連點頭,卻聽得:
“總裁是什么?”祖祖終于還是與時代脫節了,不是啥都懂。
“嗯——就是當家的,比掌柜還能干,要管好多好多伙計。”陳敏智眼睛翻到眼皮里,才找到自我感覺比較貼切的參照物,隱約覺得有黑店老板的嫌疑,一時卻也找不到其它代名詞了。
還好祖祖人老心卻明,立馬笑瞇瞇說道:
“就是比大廠長還要厲害吧?”
“對對對!”他怎么就忘了祖祖也是去私人廠里幫過忙的呢?
“這么說,出去喝點兒洋墨水,還是有用的。當初,阿芳還不同意呢!背著人,哭了多少回?”
“祖祖,這是誰說的?我很堅強的,好不好?”陳敏芳說這話的時候,看的卻是一直默默微笑的薛文潘。
此刻,他雖沒參與交流,卻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一想到自己這把年紀了,還要做一回老新郎,倒是沒有年少時的激動與緊張,卻還是忍不住感慨:如果姆媽還活著,能迎娶這么賢淑的兒媳婦,一定會很欣慰吧?
想到這里,他便一陣心酸,思念母親的心,便從沉睡中蘇醒……
“怎么流淚了?”陳敏芳悄聲問道。
“我這是高興,終于盼到了這一天。”薛文潘并不打算如實深剖自己的內心,而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逝去的至親住在自己心室隱秘之處,留著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慢慢反芻,苦樂酸甜,品嘗一遍,以填補缺席的空虛與失落。
陳敏芳和薛文潘的婚禮,從選吉日,到辦酒席,全程由陳敏智夫婦操持,他倆也樂得省心,安心地在其娘家度蜜月。
兩人在幾天內,走遍了陳敏芳童年時的學校,業余采野蘑菇的大山,以及他倆第一次的酒店……
也就是夫妻倆盡情吃喝玩樂的時候,他倆的兒子卻過著每晚只睡4小時的悲催生活。
這兩天,他甚至連微信視頻都沒時間跟愛妻連接,也不是不想,實在是年底手頭需交接的事情太多,而新官上任,一把火還未燒,下面接二連三的火災倒是此起彼伏。
一下子,他就成了消防員手里的滅火器,到處噴,卻累得沒有了火氣,成了啞炮。
當然,周均益也沒有閑著,他除了抽空指點他表弟,還得手把手教宋晨冬,畢竟這丫是半路出家,完全是個門外漢,再聰明,也不能一蹴而就啊!
最主要,他還得抽時間陪顏素過戶他的小白樓,委實也忙成了不停歇的陀螺,哪還能救表弟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