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麻捐一事……”李凌再度輕呼出聲,他原以為此事早就過去了,不想居然還有這么大,這么深的影響……
“很奇怪嗎?此事可遠沒有結束呢,甚至可以說如今此事已經越鬧越大了。無論是我們縣里,還是府衙,其實已經都置身事外,但事情卻報上了朝廷,如今戶部、轉運使司等相關衙門正為此互相攻訐,至少在短時間里是難有定論的。據說,就連陛下也對此事深感頭疼,而陸王兩位相爺更是在借此事而動,或排除異己,或提拔親信,反正如今的朝廷內部已因此一事而混亂不休了。”
李凌張大了嘴巴,足足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前世畢竟只是一個企業里的會計,雖然懂得一些勾心斗角的手段,但從未在官場里混過,是真不知道那些當官的手段有多黑,心思有多細的。
事實上每一次能在朝中卷起風暴的大爭斗的開始往往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些內情,卻不是李凌一個鄉野小民所能領會掌握了。
魏梁隨即也是苦笑一聲:“其實就是我,也沒想到此事會釀成這么大一個爭端來。怪不得當時府衙和巡撫大人會想方設法欲把事情遮掩下去,有時官場之上真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因為誰也不知道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會牽扯出多大的波濤來。”
看著李凌那吃驚的樣子,他又起身,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不過你也別太憂心了,這次的風浪雖然不小,但終究只是有人在借機行事,還不會影響到遠在千里之外的你我。你現在最緊要的還是把鄉試考好,若是能考中舉人進士,成為朝廷官員,再去費心思這些事情也不遲。”
“學生明白了,我自今日開始,就會好生在家讀書,再不問其他事務了。”
“唔,去吧。也就只剩兩月多些了,而且八月初你就要啟程去省城,所以時間越發緊迫,可不能再荒廢了。”
當下李凌再度拱手稱是,然后匆匆而去。
在他和魏知縣看來,這場朝中風暴雖然因他而起,但終究不可能有太大的影響到他身上,可事實真如此嗎?
……
京城洛陽,本朝左相陸縝才剛回到府中,就有門下親信求見。
無奈之下,以近六旬的陸相只能草草抹了把臉,換了身衣裳便在書房見到了這位親信:“又是衡州那邊的事情?”
“陸相英明,正是為了此事。之前我們不是借此機會把戶部的韋恕道給踢了出去嗎,可結果那一邊也找到機會下手了,卻是沖著咱們在禮部的一名郎中而來,說他當初任戶部主事時就曾經手此事,然后也是他做主通過的……”
“哼,他們的反應倒是夠快,居然這么快就找準了突破口……”
“其實下官在意的并不是一個區區禮部郎中,而是怕他們會以此為突破口對陸相您不利啊。畢竟王相那邊也一直在找機會攻擊您,只要給他們任何一點把柄,就會無休無止地彈劾。”
陸縝瞇眼思忖了半晌,雖然這位的顧慮有些過重了,但自己也確實不得不防,所以在一番思忖后便道:“那就繼續從韋恕道身上打開突破口,把水給徹底攪渾了。我想以陛下之圣明,也定不會希望看到朝中真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而攻伐不斷的,很快旨意就會下達。王哲那邊也應該是懷著相似的目的在行事,事情到今日,也差不多該有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