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都不敢托大,全都起身,恭敬行禮:“卑職(后學末進)XX見過陸大人……”
員外郎在朝廷內部的官職其實不高,也就五品而已,在這個侍郎滿地走的洛陽那完全就是小人物一般的存在,到了朝會上,大多數時候連大殿都進不去。但是,真論起實權來,在戶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卻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按品級來劃分,整個戶部尚書、侍郎、郎中之下,就是員外郎了。而要是再細分到本部各司,員外郎更是二把手,只須向郎中負責即可,下邊還管著二十多個六品主事,外加更多的官吏人等。當然,清吏司這兒也不止一名員外郎,具體實權如何,還得看他和上司的關系來定。
但即便再沒實權的員外郎,也不是初入官場的新科進士們能比的,尤其是這位陸大人身上自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更是叫眾人心生敬畏,不敢小覷。
見他們如此懂事,陸佑總算微微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來:“諸位請坐下說話吧。你們都是我大越未來的棟梁之才,能想著來我戶部觀政,便是對本衙的重視,也說明了你們確實有心為朝廷,為百姓做點實事的,那就比其他沽名釣譽之徒要好得多。”
在稍微夸獎了他們幾句后,他才又把話鋒一轉:“不過,我戶部職責重大,關系到天下各地財稅重務,不可有半點差池,所以你等進我戶部,便須得提起一百二十萬個小心來,不得有絲毫疏忽,若不然一旦出錯,后果極其嚴重,丟官罷職都未必能抵你之罪。所以今日本官就把話先說在頭里,希望你們能時刻警惕,都明白了嗎?”
這話一出,讓七八個新科進士都是一個激靈,所有人的臉色是越發凝重。唯一的例外,就只有李凌了,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拱手稱是。
“李探花是吧?”陸佑突然轉頭看向了他,“怎么,你如此模樣是覺著本官所言過于夸大,所以不以為然嗎?”
“不敢,卑職只是……”李凌剛想要解釋幾句,就被對方直接打斷:“諒你也不敢!還有,別以為你在殿試時為探花就能在我戶部享有什么特權!本官這里就可以把話給你講明白了,無論之前有過什么榮耀,又曾得什么人看重,只要入我戶部衙門,入我清吏司,我便會一視同仁!倘若你犯了什么錯,我也必嚴懲不貸,甚至于你是探花,所以只會給你更嚴苛的要求,你明白了嗎?”
面對這番聲色俱厲的訓斥,換了一般年輕士子早嚇得心中發虛了,就是那些沒有被刻意針對的進士們也個個面色凝重,但李凌卻是直視著陸佑,雖然笑容是不見了,可眼中卻未見絲毫懼色:“大人教訓得是,卑職記下了。不過我也希望大人能說到做到,真個一視同仁為好!”
“唔……”陸佑完全沒想到自己這番言辭表現還未能徹底壓住面前的年輕人,不覺也愣怔了一下。隨后想要斥責,可話到嘴邊,又有些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了,畢竟人也沒犯什么過錯啊,只能是哼了一聲:“本官如何做事就不勞你多言了!記住自己的身份,現在你們都不再是什么受人景仰的進士老爺,而是我戶部七品小官,好好觀政,好好學,才是你們現在唯一當做的事情!”說著,又輕輕一拍手。
當下里,七八個綠袍小官走到堂前,在得其首肯后,才進入其中。他看了所有人一眼:“自今日開始,你們就隨他們先熟悉一下我戶部的種種公務差事吧,半月后,自會讓你們真正涉足一些本部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