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早晨,葉清穿了一襲已洗得發白的青色袍服出了家門,往離家只有數條街之隔的族中學塾步行過去。作為一個落第秀才,能在族學里找到這么一份安穩的,收入還算不錯的蒙師工作已屬不易。
十多年的科舉失利早已把他那點妄想都給磨光了,現在葉清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什么功名富貴于他來說已經都是奢望,或許等兒子長大后,他還能把這份未必多真切的希望寄托到下一輩的身上。
行走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上,葉清都不用太留意四周情況,腦子里卻開始盤算起了待會兒如何講課了。可突然一人擋住他的去路,一把粗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喲,這不是葉秀才嗎?”
面前的是個五大三粗,臉上還留著道丑陋疤痕的壯漢,在看到對方后,葉清頓時嚇得稍稍后退了半步:“樊……樊老虎,你想做什么?”這個叫樊老虎的漢子正是這一帶有名的潑皮,只要是良民見了他都是要繞道走的,葉清自然也不例外。
“沒什么,這次是有好處給你。”樊老虎笑著咧嘴,露出了一口黑牙,然后就見他從背后取出一疊紙張來,拿出一張往他手里一塞,想了想,又取出更多幾張紙:“你們族學里有五六個講學的先生吧,那就拿六張去!”說完,又往他手里塞了幾張紙。
“你……你這是做什么?”惶恐之下,葉清甚至都沒仔細去看那紙上的內容,依舊不安地問道。
“說了是給你好處了,只管拿回去看就是了。”樊老虎卻懶得和他多說什么,丟下這一句,就轉身朝著另一個往這邊而來的長袍男子走去。
葉清充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確實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便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至于手中那幾張紙,他雖然想丟了,但終究不敢得罪樊老虎,只能拿著去往族學。
直到進入族學大門,確信沒有更多變故,他才松了口氣,然后就把那幾張紙往自己的桌子上一放,便忙著去講課了,早上的事情也就被他拋到了一旁。
直到中午回到幾個蒙師共用的屋子里,葉清才發現今日這里頭略顯安靜,大家居然都在自己的桌案前俯身看著什么,便好奇道:“各位,都看什么呢?”
“子明你還問我們,這不是你帶來的嗎,叫什么《縱橫月報》?”一名年紀與他相當的先生抬頭回了一句,還晃了下手中的紙張,這才讓葉清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當下也好奇地上前,看到自己桌上還有一張,也就拿起隨眼掃過。
只這一掃,他才發現這張看著頗為簡陋的紙張還真不簡單呢,足有一尺五寸見方的大紙片上,赫然分作好幾塊內容,不但有文章,還有繡像畫,而最右側抬頭處,則印著四個筆畫遒勁的大字——縱橫月報。
而后邊則分了四大塊內容,其上也分別印著第一版、第二版等字樣,這些下面,便是更詳細的內容了。如此看起來,這一張不怎么起眼的紙片就跟書籍有些類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