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皇宮寬闊的廣場上時,永王的臉色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待出了皇宮,進入自己華貴的馬車后,他更是因為憤怒將一只整塊玉雕琢而成,價值數千兩銀子的酒杯狠狠拋出車外,使之摔了個粉碎,頓時嚇得馬車周圍的那些扈從人等噤若寒蟬,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直到邊學道由后趕來,壯起膽子鉆入車內,并示意車夫人等離開皇宮,大家才稍稍定神。而邊侍郎則稍稍壓低了聲音,說道:“還請殿下莫要因此小事傷了身子,更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去……”
“笑話?今日的笑話還不夠大嗎?”永王因憤怒而漲紅了臉,不過到底還是也跟著壓下了聲音,“這李凌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陽奉陰違,真當本王不能辦了他嗎?”
邊學道嘆了口氣,深知這回永王心中是有多么憤怒,就是他,也在今日這一連串的變故中極度惱火,誰能忍受這么個不受控制的下屬啊?而永王殿下更是從未被人如此耍弄過,這股氣自然就更大了。
但他還是勸道:“殿下息怒,雖然那李凌確實辜負了您一片信任,但事情終究沒有那么壞,至少咱們沒讓東宮方面抓住了把柄。”
永王總算略微平靜了些,但臉上依舊充滿了忿忿:“你說他一個小小的主事,不,在此之前他只是你戶部一個觀政官,連具體差事都沒有,怎么就敢做出此等事情,竟與本王作對?”
邊學道苦笑:“殿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他其實早就找到了更大的靠山。”
“你是說父皇?”永王冷靜下來,終于是把之前忽略的東西給想明白了。
邊學道點頭:“其實臣早該想到的,他本就是由陛下親自提攜起來的今科探花,自然早就被陛下收入囊中了。是臣一時失察,遺漏了此一關鍵,這才有今日之失。還請殿下治罪……”
“罷了……”怒火已然平息的永王擺了下手,“這也不全是你的責任,本王自己也沒想到這一節,只以為他是個人才,便想著招為我用。這一回,無論是我,還是太子一方,都敗在了這么個小人物手里,倒是讓他得了好處,便宜他了。”
“殿下也不必如此灰心,在臣看來,雖然咱們此番未能成事,但好歹也沒有落下把柄。相反,太子**卻是損傷不小啊。”
“你是說江總憲那邊?”見對方點頭,永王又皺起了眉來,“這也算不得太大損失,江和不照樣當他的御史臺都御史?”
“可御史臺權力大減卻已成定局,此為其一。而更關鍵的是,在臣看來,恐怕江文英在朝中的日子怕也不會太久了,陛下今日所以留他,只是不想惹來朝野物議,不寒了老臣之心。可一旦此事時過境遷,大家都已將今日之事忘記時,陛下必會另找由頭把江文英從都御史位置上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