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歡只是壽春府衙的同知,這次奉命前來勸說無果后,便悻悻回轉稟報。
而此時的知府衙門里除了本地幾個主要官員外,還有兩淮數名握有重權的大人物,比如淮北都督費重,淮南轉運使劉度……在見到他垂頭喪氣地回來,幾人自然都不滿地皺起眉來,當地知府楊大漾更是急聲問道:“他們還不肯就范嗎?”
“下官無能,還請諸位大人恕罪。”樓千歡這才露出慚愧之色,團團作揖道,“那幾個家伙當真是軟硬不吃,我都把話說盡了,他們卻依然不肯將名冊什么的交出來。”
“其實也在情理之中,樓同知不必自責。他們也知道,真把事情交代了,自己也活到頭了,所以便想拖延茍活。”劉度神色不善地說了一句,“所以在我看來,光如此將他們軟禁著很難撬開他們的嘴。”
“就該依我的意思先讓他們見見血,殺他幾個,讓他們感到害怕了,自然就愿意與我們合作了。”費重也跟著說道,他與漕幫之前就有冤仇,這時自然主張用最強硬的手段加以逼迫了。
但他的話卻被另一名武官打扮的男子給頂了回去,正是淮南都督魏閑:“那要是他們拼個一死也不愿招呢?你們可別忘了,這些漕幫的家伙個個都是刀頭舔血為生,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家伙。”
“那就用他們的家人來迫使他們開口,我就不信了他們真就能做到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半點破綻都不露!”費重當即又道,“我早說了,對他們就不要太客氣,既然知道他們最在意什么,便當用盡。”
“可我們畢竟是朝廷官員,這么做是不是……”壽春知府韓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在這些高官面前,他一個小小的五品知府本來是不敢隨意開口發表意見的。但現在,這些人已經喊打喊殺,而且是在自己的轄區內要干這等大違律法道義的事情,他就不能不出聲了。因為一旦出了變故,這罪過可全扣他頭上了。
只可惜到了此時他的話都沒能說完,立刻就被費重打斷:“他們本就犯了事,官府重辦不正在情理中嗎?韓知府,你莫不是想要退縮吧?”
“不,不敢。”韓準趕忙擺手否認,“下官只是有所擔心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頭,此事牽連不到你頭上。”費重大包大攬道。
其他人在思忖后,這回也沒再提出反對,一個多月時間拖下來卻不能達成目的,已讓他們的耐心消磨殆盡,確實想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這下,府衙幾名官員還能如何?本就已上了賊船,現在想跳船都不可能,只能陪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了。
就在韓準無奈認命的當口,半閉的廳門被人敲響:“幾位大人,外間有轉運司的官員前來,說是有要事稟報劉大人。”
“嗯?”劉度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頭,但還是迅速起身往外走去,知道他行蹤的親信若無急事,是不可能這時派人來的。
其他人見此,也沒放在心上,已經開始商議起如何拿漕幫眾人的家眷作進一步的要挾了,反正那些人都在他們的掌握中,想要拿哪個都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