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的這一句話明顯帶著幾許不善,頓時讓李凌猛一皺眉,這才想起剛剛還答應了對方另一個條件,若查過牢房無所獲,就得付出相應代價,這可有些不好辦了。而一旁反應過來的褚七更是驚慌失措,身子都開始抖了,生怕人一聲令下,就把自己給抓進大牢關押起來。
不過李凌倒沒有安危方面的擔心,畢竟這兒是朝廷刑部衙門,而不是哪個江湖堂口,自己也是官員而非幫會中人,刑部再強勢,也干不出讓自己留下條胳膊賠罪之類的事情來。所以很快的,他就恢復鎮定,微笑看著對方:“本官說到做到,如何懲治賠罪,楊大人你開口便是。”
楊彥與他目光對視了片刻,突然又咧嘴笑了起來:“哈哈,李大人言重了,不必緊張,我只是說笑而已。我們侍郎大人素來重視王法森嚴,只會對李大人這次的仗義之舉多有敬意,豈會真因此怪罪為難李大人呢?
“我們不過就是在那邊的鼎豐樓里安排下了一桌席面,還望李大人不要推辭,這便是你要答應咱們做到的條件了。”
面對突然變臉的楊彥,李凌還著實愣了下。但很快的,他也笑了起來:“既然諸位大人如此看得起李凌,我自然不敢不識抬舉。”
“好,李大人真是痛快人,那就請吧。”楊彥做了個請的手勢,引了李凌就往外走,只把一旁的褚七給看了個目瞪口呆,完全跟不上雙方的節奏了。怎么明明適才還劍拔弩張著呢,突然就一團和氣,還要同去喝酒了?這些當官的做事可也太古怪了些吧?
對方如此客氣,李凌不好推辭,便隨之出了刑部,把褚七交給手下從人,然后只帶了萬申吉,就跟了幾名刑部官員直奔不遠處的鼎豐樓。這時正臨近中午,這酒樓的生意還真不錯,而他們這一行穿著官服的客人登門,也沒能引起太大關注,因為這邊來吃飯的官員可是太多了,連這鼎豐樓的東家都是朝中某位大官。
只坐了沒一會兒,又有幾名刑部官員陸續到來,倒是沒見楊彥口中提到的刑部侍郎,只來了一個緋袍郎中,就這,身份上已穩穩壓了李凌一頭了。
這等官場上應酬,李凌倒是駕輕就熟,與他們推杯換盞,隨意應付著。
酒過三巡后,眾人才漸漸入了正題,只聽那同樣姓李的的郎中笑道:“李知府,這次之事對我刑部的影響可是不小啊……”
“李郎中恕罪,實在是此事蹊蹺,再趕上湊巧了,下官才不得不懷疑到刑部頭上……”李凌一臉的自責,說著,還自罰了一杯,算是給人賠罪。
“呵呵,只從此事來看,你李知府到底對刑獄之事還是有所生疏啊。這查案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個人證物證,哪有剛到手一點線索說法,就咬定了某人有罪的?”李郎中笑著搖頭,似是指點道,“你就沒想過,其實那所謂的冤案就是有人在撒謊呢?”
“嗯?李郎中的意思是,那褚家兄弟騙了我?”李凌一臉的詫異與不信,“下官雖然確實比不了各位刑部官員精通此道,但總算也當了幾年親民官,察言觀色,問案查案到底也是有些經驗的,他們若真想騙我,絕瞞不過我。”
李郎中笑著擺了下手:“你誤會了,本官并不是在懷疑你被區區幾個小民所騙,他們沒這本事,也沒這膽量敢哄騙堂堂朝廷命官。我指的是,此事本身就是一個騙局,他們是被那偃師縣的官吏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