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有些吃力地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又呆怔半晌,才發出一聲嘆息。最是無情帝王家,在那最高權力面前,父子兄弟間的親情感情終究會被忽略掉,最后只化成了互相間的利用算計。而此時孫璧呈現出來的情緒,顯然是頗為難過的,他之前終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啊。
“所以殿下就答應了陛下,然后就有了今日這場宴會?”
“不錯,這只是開始,接下來我還會主動去和那些朝中失意之人接觸,能拉一人進來就拉一人,只有如此,我才有實力與太子抗衡。”
“只靠這些在各自衙門里不算得意的人,就能與如今勢力大增的太子抗衡?”李凌對此還是沒有多少信心,若這些人真有用,就不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了。
“這些人的能力還是有的,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在當前的官職上了。他們或是因為開罪了上司,或是因為被人算計壓制,才上下不得。但很顯然,他們都不甘心只是這樣默默無聞,這便有了動力,可以讓他們為我所用,去做一些尋常朝臣所不敢做的事情。
“另外,我也查過他們,這些人品行不敢說是君子,但總歸是沒有利用手中那點權勢為惡害民的,所以用著他們我也放心。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相信溫衷你,有你幫我盯著他們,籌謀總攬,便可讓他們有實力與太子一黨爭上一爭了。”
這等高帽送上來,李凌可有些承受不起,趕緊擺手道:“殿下太過謬贊了,臣可擔待不起啊。不過照你這么一說,這些人確實可以一用,而且如今朝中除了他們,也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固然,朝中除了太子一黨,其實還有不少握有實權的官員,比如六部的諸位要員,還有樞密院等要緊衙門的官員。可這些人要么是陸縝的人,要么索性就是皇帝自己的近臣親信,自然不是孫璧一個區區王爺能拉攏指使了,至于陸縝這樣的大佬,他就更沒可能拉到自己陣營了,就是王晗都只是奉皇帝之意順手幫一把,而他自己也是置身事外的。
接受了這一事實后,李凌卻又生出了另一層顧慮來:“殿下,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們當真可信嗎?今日前來的諸多賓客中,就全是真心想要歸附于您麾下,而不是另有圖謀,比如受人指使來探聽咱們虛實的嗎?”
這一問卻是說到點子上了,這也正是像孫璧這樣之前全無根基,現在卻急吼吼要拉攏朝臣的新貴最感為難的事情。因為他都無法確認這些人里有幾個是太子或永王這樣的人刻意送過來的眼線,一旦信錯了人,輕則今后的許多計劃會泄露,重則在最終的競爭中敗在那一個眼線手中。
孫璧也考慮過這點,此時苦笑道:“這一點我自然明白,所以我真正能信的,也就你們幾人而已。其他人,也只能且用且疑了。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明確的,只要我真能給予他們足夠的好處,這些人無論原先的態度如何,都會在之后站到我這邊。畢竟相比起太子那邊,還是跟了我更能得到好處。”
如此清晰冷靜的認知,讓李凌都在心里叫了聲好,然后才又品出了一絲更深的意思來:“殿下是說,已經有這樣一個契機了?”
孫璧嘿笑了一聲:“父皇既然想讓我與太子一爭,總要幫我一把,要不然以我現在單薄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在朝中站穩腳跟。”
“卻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