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舒文慶帶人前往接糧時,看到的就是這番場面,這讓他心中除了忐忑之外,也更增惱火,這些人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了呀。
于是在等著糧食運抵的一段時間里,雙方涇渭分明,幾乎連眼神都沒有任何交流。直到臨近中午,才見著一支數量龐大的車隊運送了糧食緩緩而來,當先者正是楊震和百義堂的幾名好手。
本來還為能重見自家大人而感到高興的楊震在從舒文慶口中得知內情后,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狠狠盯了那些背叛的商人幾眼后,才把手一舉:“把后頭那些糧食就地卸下。他們不是急著要嗎,現在就給他們!”
伴隨著楊震的這一聲令下,隊伍后方那幾十輛大車應聲而停,然后不但騾馬迅速與車身分離,還有車夫在一陣動作后,轟隆幾下,把板車內的上百袋糧食都給抖落到地,就這么在城門前的官道上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
這下卻讓眾商人都看傻眼了,他們雖然帶了人來,卻也沒想到人家會來這么一手,根本沒法兒把如此眾多的糧食起運回城啊。
這時,楊震又一面讓人將剩下的糧食送入城池,一面大聲道:“你們不是急著要糧食嗎?那就自己去查去秤吧,那些糧袋上都寫了你們的姓氏,倒是好查得很,我們也絕不會偷藏你們的東西。”拋下這話后,他便猛一抖馬韁,如旋風般從眾人身旁沖過,差點把其中兩人給帶得倒地,引得好一陣驚叫。
而舒文慶,也在深深望了他們一眼,再來上一聲冷笑后,押送著前頭那近半糧食緩緩返回城池。雙方既然把臉皮都撕破了,也就沒什么好留情面的了。
被留在城門口的眾商人個個都面露難色與怒色,有人忙著回城去找人找車運送糧食,也有人在那兒大聲數落甚至咒罵舒文慶他們的惡劣行為,只有胡觀覺,這時反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來。
這正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也正面了廣安的這些商人已徹底決裂。他們越是如此不顧顏面,就越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有了破局之道。接下來,就只等自家再把剩下那些糧食全給買下,便能徹底掌控隨州糧價了。
至于那個叫凌厲的家伙,現在看著更是不堪了。因為他今日甚至連面都不曾露,顯然是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只能在客棧里生悶氣了。
“一個不知真假的皇商,真以為能在我湖廣地面上呼風喚雨了?也不看看你的對手是什么人!”胡觀覺一陣得意,又掃了眼有些混亂的現場,得意而去。
到了這一步,廣安商人已徹底倒向了自家,之后只能仰自家鼻息,自然不用再如之前般對他們太過客氣了。這點小事,就由著他們自去應付吧。
……
“薛兄,你看我這次演得如何?”在怒沖沖入城,走了一段后,楊震臉上的怒色就迅速消褪,甚至都帶了一點笑意地問身旁的薛炯。
薛炯也笑著亮出拇指來:“高!要不是我知道前情,是一定會認為楊兄你這次是氣極了。”
“哈哈,這都是我跟隨我家大……老爺學來的啊。”差點就把大人二字隨口說出來了,好在及時改回,楊震則趕緊繼續說話遮掩道,“我想他們一定正自得意吧,以為咱們這次只能吃下大虧,看著他們把糧食都拿捏在手了。”
“是啊,不過凌老板既然有了對策,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么呢?”薛炯又趁機問道。說實在的,除了知道隨州的一些變化,他們這些百義堂的弟兄還真不知道李凌接下來的一些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