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們只要承認這是一場誤會,交出那背后使詐之人,我府衙看在你們素來無過的份上不會再作追究,要是再敢放肆抵賴,那就休怪本官對你們用上手段了!”
在又一陣威武的低喝聲中,這些商人都愣在了當場,張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因為對方已經把意思說得很明白了,那就是徹底不認之前簽下的契約,買賣作廢,地還是屬于原主的,最多就是他們把糧食退回來而已。
這對眾商人來說,那可是極大的損失,更是萬難接受的一件事情了。這不光是那幾家人,幾百畝地的事情,更在于只要此例一開,那其他百姓也就有據可循,別說沒到衙門作過證的,就是真簽下了完整契約的,也能通過同樣的說辭反悔了,那是要徹底斷絕他們的生意啊。
所有人都慌了,只能看向為首的三人。蔡知義的心更是沉到谷底,事情遠比表面呈現出來的還要復雜,不然府衙不會無緣無故突然調轉了對自家的態度,要知道之前他們對這一切可都是默許的啊。
可還沒等他想出對策來,一旁的胡觀覺卻已經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我等不服,府衙豈能如此出爾反爾!你們可別忘了,我們身后還有人,巡撫大人與我胡家素來交厚,你……”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放肆!來人,把他給我拿下了,拉到外頭,重責三十大板,以儆效尤!”黃半山也怒了,自己的公堂上若任由對方如此叫囂,那顏面何存?
兩旁的差役自然不帶猶豫的,當即兇狠撲上,一出手就拿住了胡觀覺,拖著他便往外走。這位還拼命掙扎,大聲叫嚷著:“放開我!你們好大的膽子,可知道我叔父是誰嗎?可知道我父親與巡撫大人是什么關系嗎?要是傷了我,我讓你們拿命來抵,要你這小官連烏紗都保不住……”
情急之下,胡觀覺是徹底顧不上其他了,但蔡知義卻一眼瞧見了黃半山的臉色已黑得如同鍋底,這已不只是咆哮公堂,對官員不敬那么簡單了,分明就是在威脅,在伸手打人的臉了。要是這等情況下黃推官還不嚴懲此人,那今后他在衙門里就威信掃地,再難抬起頭來。
“好膽,給我加到五十板,用心地打!”果然,他大聲喝道,這口氣是一定要出了,同時陰沉的目光還落向了其他眾人,大有把他們也都拿下嚴辦的意思。
蔡知義心里猛一個激靈,這時他已知道事不可為。
他們這次敢于跑到隨州如此大膽行事,倚仗的就是身后有大靠山,同時還打通了這邊府衙的關節,就算對上地頭蛇的梁家,也能讓官府兩不相幫。所以哪怕之后這場商戰再起波瀾,他們也沒有絲毫的退卻,自覺還有挽回余地。
可現在,府衙這邊的態度,尤其是要重責胡觀覺的決絕,讓他們迅速泄氣,再沒有了之前的篤定。蔡知義更是清楚捕捉到了對方立場的轉變,深知繼續糾纏吃虧的只會是自己,便趕緊叫道:“大人且慢,大人,還請手下留情啊。我這位兄弟確實不懂事,沖撞了大人,但他也是一時情急。我等愿意認罰,只要大人肯放他一馬,一切都好說……”